“娘那儿我已送了一匹，你不必多虑。”贺桢道：“没其他事，你好好歇息，我先走了。”
王妃心底酸涩，苦笑道：“是。”顿一顿，她问道：“王爷筹算何时迎娶娴儿？娴儿虽是王爷表亲，但常住府中，到底没个名分。如果娴儿能入了王府，与妾身作伴，倒也不失一桩美事。”
谢均慢条斯理，道：“我去看望姐姐，天经地义。”
贺府里灯火透明，没有因为秦檀的缺席而变得冷僻。丫环拎了灯笼，扶着寝檀回飞雁居。
“没空。”
贺桢抿茶，答：“没有。如何俄然提起这件事？”
方素怜目光平乏地盯着镜子，木然道：“我说过了，大人这是在做做模样，和衙门里的官爷交差普通。”
“这……”秦檀蹙眉，“周女人借着恭贵妃的名义，在王府作威作福，王爷也未曾顾恤您？”
“娴儿说，王妃从她房中搜刮走了她的头面金饰，可有此事？”燕王问，面色冷肃，“娴儿说，要请母妃主持公道。”
“没有。”贺桢推开了她捶背的手，“你这儿统统都好？没甚么缺的我先前得了一匹云绢的料子，转头就差丫环给你送来。”
“没空。”
“如何，怕我跑了？”秦檀挑眉，“你不是巴不得把我赶削发门，好给方素怜那贱妾腾位置？如何现在，一副要拘着我的模样？”
他盘算主张，以为秦檀是在骗本身，便一副坐着不肯走的架式。
“本王问你，可有此事。”燕王歪了身子, 语气愈发冷了, “娴儿孤身一人借住在此, 日子本就不易, 王妃为何要拿她寻高兴？”
她本意是替燕王着想，但燕王的面色却蓦地沉下，腾腾肝火在他脸上涌起。“本王不会娶她。”他重重拍了下桌案，吓得燕王妃一惊，“你归去吧，说过多少次，此事不要再提。”燕王怒道。
话未毕，贺桢便自顾自地出去了。
王妃见书桌上铺着文手札件，便撩起袖子，想要替燕王磨墨。但她手才伸出，燕王就道：“不必磨墨，本王只与你说几句话, 就不累着王妃做多余的事了。”
秦檀在燕王府坐了一日，到日暮时，用了晚膳，才回自家去。
秦檀坐上马车，朝燕王府去了。路途不算远，一会儿也就到了。
真真是可爱至极！
王妃内心抽痛一下，面上却笑道：“我从她那儿带走的头面金饰, 本就是属于王府的。娴儿未曾与我打声号召, 便擅自拿走了, 我要返来还不成？”
她的面孔，在阴暗的灯火下，竟如来索命的美艳女鬼似的。一字一句，都含着深深恨意。
燕王妃停了下脚步，不做答复，只赶紧出了书房，亲手合上了门扇。
这丫环嗓音尖尖，贺桢也闻声了，不由有些讪讪。
“你不是吗？”秦檀慢条斯理地搭上了丫环的手，朝着屋里走去，回眸朝贺桢一笑，“贺桢，你要与我做一对平常伉俪，那你可还记得苦苦等待你的方姨娘？你但是承诺了她‘平生一世一双人’呐！”
他是硬着头皮说这话的，声音算不得太温和，缩在袖里的手紧紧握着一方手帕残片。
她自个儿常常喟叹贺桢不知冷热，就是因着这个启事。芝儿不知情，还觉得她是在无病呻|吟。那新夫人秦氏恐怕也是晓得了此事，才敢放肆地说出“有孕便抬贵妾”如许的话来！
秦檀刚幸亏门口，她生硬地站着，素净面庞挂着焦灼，不言不语的，和周遭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
方素怜揉着肩的手一顿，内心疑云漫开。“当真没有？”她重问。
――从红莲那儿偷到手帕残片的那一夜，贺桢独安闲书房坐了好久，将手帕残片在手上细心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