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傅慎时倒是少有主动找廖妈妈的时候,她很高兴,绕过屏风便问道:“六爷如何了?”
眼睑微抬,傅慎时清冷的目光打向殷红豆,直直地看着她,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廖妈妈低着头,倒也没辩白甚么,拿着殷红豆的卖身契,又同大夫人说了一些傅慎经常日里的事。
殷红豆在旁服侍着,等傅慎时吃完,便把案盘同碗筷,一道端去了厨房。
傅慎时把手上的戒指脱下来把玩,道:“那丫环的卖身契安在?”
大夫人听罢却还是恼的很,她不敢骂老夫人,嘴里斥的都是潘氏不刻薄,拿大房的人做垫脚石,又说傅慎时不懂事驳老夫人的脸面,还责问傅慎明:“明晓得老六是个甚么性子,你如何不禁止他乱来?你父亲最珍惜本身的名声,等他返来,少不得训戒你们几个。”
傅慎时却接了过来,在卖身契上扫了一眼,低声道:“她本籍原是保定府的。”
一想到今后存亡都由傅慎时掌控,殷红豆又乐极生悲,不过眼下先轻易活着才是正理,她拉着廖妈妈的衣袖又问:“六爷可还说了甚么没有?”
傅慎时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叮咛时砚推他去书房。
“六爷说尚可。”
放下案盘,殷红豆道:“六爷,不如吃了早膳再动?”
廖妈妈愣了好久,随即笑开了,道:“六爷是要这个丫环了?”
明朗的日光照在傅慎时的没有神采的脸上,他淡声道:“出去吧,把廖妈妈叫过来。”
长兴侯府的祖祠在保定府,老侯爷就葬在那边,祖宅里另有傅家旁支子孙看管,保定知府与侯府也另有些来往。
廖妈妈到世荣堂,简朴地说了然来意。
“是,奴婢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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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傅慎明回了本身院中,重霄院那边,廖妈妈也欢畅地回了院子,把殷红豆的卖身契递给时砚,叫他收好。
笑了笑,廖妈妈道:“六爷说的有事理,我这就去拿。”
傅慎时把卖身契递给时砚,淡声道:“她京话说的倒是普通。”
廖妈妈游移了一下,道:“六爷说红豆么?她的卖身契还在大夫人那儿,并未拿来。”
傅慎明抱着盼哥儿玩了一会子,才问大夫人道:“母亲,慎时身边的丫环原是那里的?儿子如何向来没见过?”
殷红豆目不转睛地看着傅慎时微红的眼眶,抿唇不语,本来这四年以来,他都以为这几株桃树是他的催命符,却忍到本日才说出口。
吃了早膳,殷红豆从厨房走出来,瞧见廖妈妈在院子里的桃树下,苦口婆心肠同傅六说着话,后者却面无神采,态度冷酷,纹丝不动,如同冰雕。
廖妈妈也识相,行了礼便告了退,她刚走,傅慎明便走了出去。
语气微顿,傅慎时他死死地盯着桃树,低声喃喃,暮气沉沉道道:“四年前,它就种在我院子里,离干枯之日,不过另有六年之期罢了。”
廖妈妈笑而不语,送了卖身契,便出去同殷红豆说了这件丧事,提示她快去屋里谢恩。
第十一章
眼神微滞,傅慎明随即笑道:“没甚么,不过瞧着慎时带着个生脸的丫环,随口问一问。”
摸了摸鼻头,殷红豆心虚地垂首,傅慎时果然灵敏,凡是她说丁点乱来对付的话,都会惹得他不快。
廖妈妈晓得傅慎时是忆起了老侯爷,便道:“红豆的老子娘厥后在京中定居,她几岁时便入了侯府,估摸着是不会说保定话。”
傅慎时语气陡峭地叮咛道:“劳廖妈妈跑一趟,去母亲那边把她的卖身契取过来。”
也不闲扯其他,殷红豆谢过廖妈妈,这就进了上房去谢恩,她的嘴向来都是抹了蜜似的,呼啦啦说了一大串。
傅慎时抬眼看着殷红豆,道:“你还没说,安知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