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端着茶盏，一步步走的安稳，屈膝行了礼，伸手将茶盏放到圣上手边，见他未曾叮咛，便悄无声气的退到了一边，侍立在侧。
锦书在那枝沾着晨露的月季上一扫而过，点头应道：“好。”
宁海特地畴昔同她说，绿仪新谋了差事，往别处去了，今后她便得辛苦些，将绿仪的那份也做着。
似有似无的，内侍总管在心底叹一口气。
她正对着脚尖入迷，耳边满是内里风刮过树叶的声响，圣上却忽的抬开端，道：“必世然後仁，善人之治国百年,亦能够胜残去杀。”
顶多，也就是帮着清算前殿的奏疏，不时开窗透气，选几枝花往内殿的琉璃尊中去，非常安逸。
踮起脚也捉不住的东西，就不该去期望，她不是没志气，只是有自知之明。
锦书入宫以后，便一向守在药房里，夙来少与人打交道，也不去密查宫中私隐，对于圣上独一的印象，便是此前那场宫变中的杀伐定夺，以及……
像现下这般，明显近在天涯，却舍不得动的，才是真上了心呢。
赶上这类事情，她安抚也不是，讽刺更不可，干脆借着换衣之便，避了出去，此前，绿仪连前殿的门都没进就被赶返来了，便由她先去奉茶。
绿仪目光希冀，本是盼望能获得几分夸奖的，却不想圣上如此回应，看一眼冷眼旁观的宁海，神采不觉微白，身材摇摆起来。
圣上神采淡然，不辩喜怒，模糊当中，乃至有几分冷然：“是吗。”
“你个小兔崽子，能懂甚么。”宁海斜了他一眼，使得那小寺人下认识的一缩脖子。
一日之间，撤除偶尔间问几句政事，他几近再无言语。
他的门徒看着他，抬高声音，不解的问：“徒弟，您不是说，锦书女人前程不成限量吗？可这么久了，圣上待她，也不甚靠近……”
绿仪瞧见她眼底的讶异，面上有些不天然：“锦书，你来了。”
锦书就如许留在含元殿了。
第二日凌晨，锦书再到含元殿的偏殿时，绿仪便不在了。
绿仪虽生出这心机来，却也于她无关，可说到底，她并不感觉绿仪能得偿所愿。
锦书心知她是何意，却也未曾解释，绿仪待她客气，便悄悄应下来，话里带刺，久笑着含混畴昔，不往内心记便是了。
当然，只是大抵。
按部就班的恪失职守，未几说，也未几看，等日子到了，便出宫去，如许就很好。
锦书低头应了一声，没有多问，便取茶去了。
“是呀，”锦书道：“本日起得晚，人也惫懒，叫姐姐久等了。”
锦书对于圣上不甚体味，却也知他处决徐氏一脉时的冷血刚决，如许的人，又如何会往眼里揉沙子。
锦书在心底悄悄想了想，便将它抛之脑后了。
她面有畏缩之色，唯恐被见怪多嘴，圣上却不再言语，自一侧取了一本奏疏，低头渐渐翻看，大抵是将这一页翻畴昔了。
随随便便就要了的，也只能当个玩意儿取乐，兴头没了，就会扔到角落里，任由它腐朽陈腐，终究归尘。
锦书不肯叫本身再想起那夜的事，只谨言慎微，专注于本身的事情，但真正在含元殿待了一月以后，她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产生过。
本日朝晨产生的闹剧，不知圣上是否听闻。
圣上问的俄然，内殿中人都未曾反应过来，相互对视几眼，面面相觑以后，竟无人应对。
绿仪资格比她老，年纪也长几岁，只是边幅减色几分，在此之前，含元殿内只她一个宫人奉养，见总管带了一个如花似玉的来，不由自主的便生出几分敌意，等过一月，见锦书只埋头做事，并无他意，态度倒是转好很多。
缓缓吸一口气，她低声道：“圣上……是在奖饰文帝的仁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