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自披风中抽脱手来,手上还握着一串用油纸包着的糖葫芦,“公子说你爱吃这个,叫我送来。”
顿了一下,又道:“皇上可说和亲的日子?我……我去送你罢。”
但是,余生有多长?而她究竟还能不能归去?
“公主殿下,那糖葫芦是公子特地叫送来的,”胭脂走到门边,转头看向她,“公主千万别孤负了公子的一番情意。”
苏念薇只感觉一阵暗香扑鼻,忍不住皱了眉头跟着她走了出来,“谁派你来的?”
“既是你mm,为何鬼鬼祟祟!”
苏念薇接了过来,“哪位公子?”
胡思乱想间,马车已在公主府外停了下来。苏念薇收回安然锁,跟着锦儿下了车。甫一回府,月荷便上前打发了其他的下人,道:“公主,宋老夫人也实在太不知好歹了!”
“如何了?”苏念薇料得她和曹玉容也说不出甚么好听的话来,倒是也不料外,不咸不淡的问道。
只是现在坐在马车上,想起赵勋摸索的问了几次父皇曾经是否交予她甚么特别的东西,苏念薇忍不住从领口抽出那条坠着长命锁的链子,这锁带着她的体温,仍有些温热,细心看来,却也没甚么辨别,除了她这个年纪本来不该带这小孩儿的玩意以外,委实不清楚算不算得上是“特别”的东西,只是赵勋问的那一刻,她却不急细想,斩钉截铁的说没有。
“不知公主殿下是否准予奴家出来?”见苏念薇不说话,胭脂轻飘飘的自她身边掠过,闪身进到房中。
“她是我mm!”苏念薇急道,上前护住明玉,“过几日便要嫁去金国和亲,女人切莫伤了她!”
苏念薇送明玉回宫,再回府时,身后跟着一马车的绫罗绸缎,金银玉器。
“皇姐……”明玉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赵勋仿佛是铁了心普通的要将这公主府堆满,就仿佛弥补普通。苏念薇却不懂他是要弥补甚么。
为着除夕,她的窗上贴满了锦儿她们剪的窗户,各式百般,无不求一个安然喜庆,苏念薇打发了下人,自个儿坐在窗下玩弄着那颗夜明珠,如虚观后山那间茅舍一别,已有两个多月。不知他的毒可解了,但觉六合之大,仿佛此人也如沧海一粟,缥缈间已遍寻不着。又好似黄粱一梦,醒来仍分不清是否这世上真有沈临渊此人。
“天然是沈公子。”她说着,目光却瞟向苏念薇来不及收起的夜明珠,脸上有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转而又显落寞。
回想那一刻赵勋的眼神,讶异又思疑,苏念薇心知他和她之间的隔阂加上宋长书现在的处境,怕是不敷以让她安然缓度余生了。
“我不知你是甚么身份敢夜闯公主府,但就沈临渊而言,他清楚是金国的小王爷,我与他身份敌对,还是划清边界的好!请女人转告,当日……”
月朔,雪后初晴。一早宋老夫人过来拜见常乐公主,此时宋长书手中的兵权已有约半交到了秦风手中,苏念薇听她言谈间句句摸索,不乏让苏念薇在赵勋面前多多美言之意,心下懒得听,推委要送明玉进宫,宋老夫人才忙说要去看看曹玉容,这才退了下去。
胡思乱想间,听闻窗别传来叩门的身影,隔着玻璃纸,模糊是个女人的身影,苏念薇下榻,走到外间一瞧,守夜的宫女和小厮均是人事不知的模样躺倒在旁,那女子走近了,翻开披风的帽子暴露大半张脸来,苏念薇模糊记得仿佛在那边见过。
“胭脂女人,”苏念薇拉下她仍掐着明玉的手,“若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不送你了。”
“明玉,”苏念薇只感觉统统安抚的话语皆惨白,只得对守在门外的锦儿招招手,“好生送公主归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