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偶合的事。

云喜恹恹不乐,长长吐了一口气,“我梦见……梦见你撒了谎,转头就跟魏国公的王筝蜜斯结婚,还纳了一堆模样甚好的小妾。”

想到新科状元,不知阿谁子琏哥哥如何了?

“无旁人教,都是本身悟的。”云喜嘀咕一句。

招南眸色微暗,淡道:“殿下,官家那边……怕是有些费事……宋良媛她……”

少时的林霜和现在堕入风尘的林霜……

隔了一会儿,男人笑了笑,道:“你来,我奉告你如何做,你也不想有一个满脸络胡腮子的男人。”

“……云儿……云儿……”

“云儿,在想甚么?”男人刮完胡子,将剃须刀放下,“你过来给我涂点润肤膏。”

他走上前去,只见美人批了一件薄弱的衣裳,内里着了中衣,乌发未挽,和婉熨贴在身后,眼眶盈泪,檀口轻抿,微有楚楚不幸之色。

云喜承认这男人刮完胡茬以后,下颚线的弧度更加凌厉,面貌更加俊美,一个行军兵戈之人,老天爷赏饭,竟给他长得一副好皮郛。

“唤奴家……做甚么?”

不知是不是内心作怪,就想用指腹碰一碰他的下颌,只一碰,有被扎到。

内心又恸又怜,神情暖和,低低道:“我出来散心,循着玉轮的指引,来到此处,却见你一人双肩微抖,笑声中透着无法,是甚么事令你喜极而悲了?”

他想留她在身边,不过是想保护幼年时的那段欢愉无忧的长久风景罢了。

换做不熟谙的人,路过遇见遭了困难的人,也会拔刀互助,更何况,他们的缘分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呈现了呢?

云喜喃喃道:“府上的二公子……奴家还未见过。”

“只穿这点衣服,就敢出来,谁给你的胆。”男人蹙眉,把穿在最外的衣服脱下披到她肩上,“快入冬了,这日子只会越来越冷。”

见谢卿雪不出声,复又道:“云喜女人不但会做点心,还会……还会舞《兰陵王入阵曲》,那是官家最喜好看的跳舞,若厨艺加舞技……咱家想到时候殿下在陛上面前求赐云喜女人,是不是轻易很多。”

他拿在手上的那卷书,很成心机。

“你们这些崇高主子,一时一个样,喜好时掏心窝子也情愿,不喜好时弃若敝履,当渣滓一样到处丢,眼不见为净。”她眼眶更加红了,仰着脸悠悠道,“男人的话,鬼才信呢!”

“会替男人刮胡子吗?”

谢卿雪心头微痛,“招南,她本是商贾之家的令媛蜜斯,她是大师捧在掌心上的欢愉公主,她不该卑躬屈膝,整天愁眉苦脸地服侍人,只要能让她离开这个身份,甚么都行……”

谢如晦伸手,抚了抚她薄如蝉翼的后背,淡然问道:“做了甚么恶梦。”

见她现在寒微如尘,他就想帮她一把。

书中夹着一张纸,一面写满了云喜二字,另一面则写满了云衍二字。

方才,他问她是否想要分开谢如晦时,她脸上的神采清楚就奉告了他答案,只是碍于各种启事罢了。

“我偶然科举,可说到科举,二弟他在前不久去了国子监。来岁春闱,但愿会有好动静。”谢如晦说话时,藏不住对自家弟弟的对劲。

少时的云衍哥哥和现在活在别人丁中,还未见上一面的哥哥……

云喜抬眸,被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得发虚,死力地扯出一个浅笑,靠上前去,脑袋倚在他的胸膛前,“做恶梦了。”

他们都变了,而她也变了。

“云儿……”一道清冷带了一丝缠绵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她恨世道无常,恨沧海桑田。

男人的双手紧了紧,将她拉回怀里,下巴悄悄抵在她的头顶上,“猖獗!这么大小我,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胡说话。”

纸上的字并欠都雅,陈年墨迹晕染,歪歪扭扭,像刚学写字的人写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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