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年曹县令在榆林堡说一不二,何曾受过这等的气。他连鞑靼兵都不怕,本日被秦小蛮这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指着鼻子骂的火气直往上蹿,当即便哇哇怪叫着要给秦小蛮来一个抹肩头拢二背,好好的经验一下这个疯丫头。
关山月早就感觉不对劲,但还是一脸的不快,“秦小蛮,你说话能别这么刻薄刻薄不,升官如何也是功德儿吧!”
关山月从没见赵瑞雪如此心急过,他立即便认识到事情的严峻性,屏退不相干的驿卒,找了一间隔音的房间,迫不及待的抽出那封信便仔细心细的看了起来。他是越看越心惊,这哪是加官进爵,清楚是要他的命啊。
曹县令听出秦小刁话里有话,莽鲁莽撞的走到秦小蛮的面前,一脸轻视的说道:“你这疯丫头真成心机,皇上为了让我们这群大老粗都听懂圣旨,特地用的大口语,这么体恤臣子的皇上,你说他会有坏默算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驿丞?我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老曹第一个不信!”
“秦女人的意义是我们必死无疑?”赵瑞雪听了秦小蛮的话,亮晶晶的双眼顿时没了神,她一个咧趄差点跌倒在地,黯然伤神的望着关山月就哭了出来。
这时传来一阵短促的拍门声,一个守城的兵士站在门口在曹县令的耳边私语了一阵。
“你竟敢说本女人刻薄刻薄?”秦小蛮杏眸圆睁,要不是赵瑞雪在中间直拉她的衣袖,坦直的她早就上去跟关山月白活白活了。
树倒猕猴散,墙倒世人推。得了圣旨,魏忠贤见局势已去,再也不敢起抗争之心。为了保住繁华和庄严,也只得硬着头皮带着他被贬为布衣,发配大宁都司朵颜卫的侄子魏良卿和几百名死士浩浩大荡的冲着朵颜卫的方向解缆了。朝中情势瞬息万变,政治斗争就是如此残暴,除了认命,即便他昔日一手遮天,又能如何样。
看完信关山月才认识到事情不仇家来,因为朝廷派往大宁都司的镇守寺人竟然是昔日权势滔天的二天子九千岁魏忠贤。
说是复建大宁都司,实在就是羊入虎口。朵颜卫处在蒙古科尔沁部与后金的交界处,本就是个皋牢性子的卫所,现在让魏忠贤和关山月把都司设在那里,明面上看是便于抗击后金,可实际上就是要他们的命。
秦小蛮气的牙根直痒痒,呵叱道:“你们男人老是说我们女人头发长见地短,我看你们连娘们都不如,净瞥见面前这点好处了,你们就没想想皇上为甚么俄然擢升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驿丞?如果遵还是例,这二品大员都是朝中重臣或者勋贵所得,如何就会毫无疑义的落在他关山月的头上?天底下真就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别是个大石头砸死他。”
秦小蛮对曹县令的话嗤之以鼻,“你倒是忠心耿耿的,不过本女人看你就是一根筋的大老粗一个,朝中的尔虞我诈又岂是你这类边城小吏能体味的到的。要不是,关大哥歪打正着的杀了蒙古贝勒的儿子,恐怕本日这送命的人就是你这个胡涂县令,都让人卖了,你们还在这给人数钱呢,真是一群蠢驴。”
秦小蛮瞥了一眼房间内低头沮丧一言不发的世人,指着暮气沉沉的关山月说道:“关大头,现在你沉着复苏过来了吧?你一干二净白甚么背景也没有,更不牵涉到任何权势,干这差事最为合适不过了。”
新皇即位,固然开口杜口不直呼其名必称魏忠贤为厂臣,可这统统都没有躲过这三只狡猾老鸟的眼睛。他们从崇祯把有关魏忠贤的奏折留中不发的含混态度中,立马便认识到魏忠贤已经在崇祯的心中一文不值,必将会被扫地出门阔别权力中间。
至于关山月,身家明净,不牵涉到任何权势,陪死再好不过了。崇祯压根就没想过他们开疆拓土,即便他能活命重回大明,丢了大宁都司,不消找来由便能把他的都批示使重新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