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济嘎活佛从人群里站出来,走到我的面前,对着麦其土司,也对着世人大声说:“这是神的眷顾!是二少爷带来的!他走到那里,神就让古迹呈现在那里!”
成熟的麦粒在人们脚前飞溅起来,打痛了我的脸。我痛得大呼起来。他们还是一起疾走。麦粒跳起来,打在我脸上,已不是麦粒而是一粒粒灼人的火星了。当然,麦其土司的麦地也不是宽广得没有边沿。最后,人潮冲出麦地,到了陡起的山前,大片的杜鹃林横在了面前,潮头不甘地涌动了几下,终究停下来,哗啦一声,泄完了统统的干劲。
“冷。”
“你都记下来了?都写在本子上了?”
玉轮在天上走得很慢,事情停止得很慢,时候也过得很慢。谁说我是个傻子,我感到了时候。傻子如何能感到时候?
“书记官说话了!”
依他的话,仿佛是我落空舌头又开口说话了。
“很大的力量,节制不了。”
“说话了?”
他没有再开口,仍然用眼睛和我说话。
母亲说:“你们俩还是回到鸿沟上去吧,看来,那边才是你们的处所。”母亲还说,现任土司“没有”了以后,她也要投奔她的儿子。母亲晓得等候我的将是个不眠之夜,分开时,她替我们把灯油添满了。我的老婆哭了起来。我不是没有听过女人的哭声,却向来没有使我如此难受。这个早晨,时候过得真慢。这是我第一次清楚地感遭到时候。塔娜哭着睡着了,睡着了也在睡梦中抽泣。她哀痛的模样使我打动,但我还是端坐在灯影里,身上的热劲一会儿也就畴昔了。厥后,我又感到冷了。塔娜醒来了,开端,她的眼色很和顺,她说:“傻子,你就那样一向坐着?”
我走到他面前,问:“我的事他们都奉告你了?”
人们一面小声而敏捷地向后通报这惊人的动静,一面向我们两个围拢过来。这是一个古迹。冲动的人群也像置身古迹里的人,脸和眼睛都在闪闪发光。济嘎活佛也闻声来了。几年不见,他老了,脸上的红光荡然无存,靠一根标致的拐杖支撑着身材。
塔娜笑了:“当时候,你便不幸了,傻子。”
“我的脚不在地上,我的脑筋晕了。”
书记官用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天哪,这行字是蓝色的。而在畴昔,我们看到的字都是玄色的。书记官看着这行像天空一样色彩的字,嘴巴动了动。
“可现在你想弄好它。”
“你真不想当土司?”
广场上,人们敏捷把我的话传开。
“说话了!”
我不惊骇,但也不晓得他们为甚么如此欣喜若狂。
“我是说麦其土司。”
“晓得你是谁了吗?”
老行刑人对我深深弯下腰:“少爷,我儿子跟着你出息了。”索郎泽郎的母亲把额头放在我的靴背上,流着泪说:“我也是这个意义,少爷啊。”如果我再不走开,这个老婆子又是鼻涕又是口水的,会把我的靴子弄脏的。
35.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