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故作衰弱地轻咳了两声，那咳嗽实在是假的很，也难为他从喉中强行逼出了这两声作个模样。小寒见状憋着笑，嘴角强行下压着，可实在是掩不住她眼中的那股子笑意。
珈佑心中胆怯，恐怕方才的行动惹怒了长姐，赶紧软了话语。如果为了个早已不该呈现在这儿的二公子妇，而生分了他俩的姐弟情分，那才是真真的不值当。
“兰儿？”小寒见状，瞥了一眼珈兰身后，仓猝迎了出去，“这么冷的天，你怎生把阿佑也带来了？”
“走罢。”
“她头上的是五尾凤簪，御赐之物，公子正妻。
长廊上是吼怒而过的北风，摇摆成形，一寸寸剥离着身材的余温。珈兰替珈佑紧了紧衣衫，又将他腿上的毛毯往上提了提，这才起家去敲正屋的门。清楚是白日，可为了护着楚恒的眼睛，还是在书桌那儿燃了蜡烛，恍恍忽惚地叫人分不明净天和夜晚。烛火的影子明显灭灭地映在窗棂上，待珈兰收了手，便见屋内一个玄色窈窕影子近了，吱呀一声。
他的手指顺着珈兰的手背往上探，一阵缓缓地摸索以后，指尖触及到了手腕。曲折的手指转而紧紧扣住了柔滑易碎的腕骨，拇指恰好摁在珈兰的脉搏之上。长姐的心跳有力而守序，像是一下一下碾在他的心口上，刺的人生疼。
“两岁的生辰礼，值得她亲身上门聘请一名公子不成？”珈佑勉强扯动嘴角，言语中透着一丝发自心底的苦涩之意，“真是无所不消其极。”
“一会儿就要出来了，你可别胡说话。如果禀完了事情，有甚么跑腿的，你得在那屋里等着长姐。那屋里和缓，你若无聊了，小寒姐也在那儿，同她说说话也好打发打发辰光。”
这才有了二公子和二公子妇的一段姻缘。
“傻小子，你若哪日有了心上人，长姐又岂会是独一个？”珈兰调笑着，心中也舒缓很多。她一贯是躲着二公子妇的，也不知是为了甚么，或许是惊骇瞧见了这女子的华贵气度，为楚恒叹一声不值罢。
珈兰推着珈佑一道儿往长廊背面走，二人倒是心照不宣地消化着各自的情感，直到又过了一个转角，隔断了路过婢女的视野，珈佑才清了清嗓子，出声安抚。
氛围中除却炭火的枯炎热意，便是那缕似有似无的兰香。
珈兰见路程将尽，徐行停了下来，绕到了珈佑身前蹲下。她接过珈佑的一只手，护在掌内心，一双眸子晶亮得烫人。
“你呀，”珈兰抽出一只手来敲了敲他的头，笑道，“哪有和长姐说如许不端庄的话的。年纪悄悄，如何一副小老头的模样，伤春悲秋的？”
“嫁了人也不抛下？”
王后特地将两位公子和林家那位女人一同养在宫里，那女人瞧着三公子少年意气，多少有些芳心暗许，叫王后也好办了很多。可谁知厥后三公子的腿……
“白姨把你教歪了，如许嘴坏。”珈兰捋直了披风的绒毛边儿，上前刮了刮珈佑的鼻子，轻斥道，“怎的同白姨学了这许些嘴皮子工夫？我竟还浑然不知的，由着你来这儿刺主上了？”
珈佑深深吸了口这姣好而阴凉的氛围，缓缓吐出心中的浑浊来，复又开口道：“但是，长姐就是我的心上人。”
“以是，她就是阿谁和楚恒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二公子妇。”
“你可惜甚么？若这二公子妇当真是爱惨了楚恒，又怎会为了林家那点儿子好处，入二公子府作眼线？说的刺耳些，”珈佑蹙了蹙眉，嘲笑一声道，“情之一字，分文不值。”
“我是想说，到了现在，纵是想扔也扔不掉了，嘿嘿。”珈佑轻声笑道，心中的阴霾去了大半。
“我命数不好，怕到哪都会成为个累坠，幸亏长姐未曾嫌弃我……实在当年，你纵是将我扔在路旁喂了野狗，我也是不怪你的，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