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没等灵初开口,萧确又道,“中堂是府中重地、商讨要事之地点,殿下即便是令媛之尊,要出去也请先让人通报一声,免得让人当作了刺客。”
灵初也收回击,渐渐站直了身子。
“不,你不成以!”灵初点头,一只手按在桌面上,半低着身子,声音已有些慌乱,极力劝说他,“关东之元氏自谓衣冠正伦,经济富庶,气力强大,并非关陇可比。将军所恃者唯六镇之兵锋,再加上天子居长安,贤人智士皆来归附,若在这时候传出天子遭将军薄待,天下人会如何想?将军三思。”
她今早晓得萧确已从北关大营返来, 去了一趟他的住处, 却被奉告都督正在中堂议事, 便又找了过来, 不想却瞥见如许一副场景。
正要走时,瞥见一卷简册摊开着掉落在地上,灵初蹲身拾起,视野偶然中扫到元氏等字样,目光不由必然。展开来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原是昨夜里洛阳发来的邸报。
灵初愣住脚步, 立在长案的左边。目光在周遭扫视了一遍, 见几案上的蜡烛已经燃尽,烛台上积着一汪蜡泪。
看起来将近哭了出来。
萧确的神采淡淡的,没有作声。
脚步方才踩上门前石阶,灵初就瞥见了屋内里正当中几案上的萧确。见他伏案甜睡的模样,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灵初听得出来,对方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挖苦,她按捺住了,悄悄换了一口气:“因为我向来没有健忘,长安乃相称陇之军民无不以萧家马首是瞻,我薛氏一族不过寄人篱下,存亡皆操之于人手。”
萧确的眼睛里又透暴露了灵初所熟谙的那种淡淡挖苦的神采,目光像锋冷的刀从身上刮过,带着漫不经心的残暴:“不敢说吗?如你所想,人是我派出去的,药是我扣下的。薛廷是不是很难受,病得受不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