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初接过，隔着屏风向外看了一眼，见萧确高高劲瘦的身影立在内里，背对着她，完整没有要分开这间屋子的意义。
侍女上前，将手中的衣裙交给她。
她还是不疾不徐的语气，但若谛听，不刺耳出其间的竭诚和哀婉。
她持续道：“当时我为元氏所迫，在你和兄长之间做了挑选。但我绝无伤你之意，那人让我用匕首将你刺死，我没有刺中你的心脏。将你推下绝壁也是但愿你能活下去，当时的景象将军应当另有印象，若非如此，你只能死在元氏的手上。”
她的腿有些发软，顺带着在身后的榻上坐下。
灵初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些甚么，侍女却捧着衣裙过来了，见到萧确，面上掠过一丝惊奇，赶紧矮身施礼。
“出去！”萧确头也不回隧道。
见她沉默，萧确本就冷酷的神采愈发阴沉，视野如刀锋普通落在她的脸上。
灵初晓得他在等本身开口，便先说道。见他微微低着头，手搁在几案上，拿着茶杯，也不喝，只是悄悄转动着杯盏，漫不经心的模样。
灵初被他盯得有些发憷，渐渐垂下了眼睫，声音也低了下去：“不管将军信赖与否，这三年来，我对将军的惭愧之心未有一日稍减。此番相逢，应是上天之意，着我来了偿将军的，以是不管将军如何对待，我都心甘甘心肠领受……”
“心甘甘心肠领受？”萧确轻笑一声，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案的边沿，拖长了腔调道，“那我如果……让你嫁给我呢？”
话既然说开了，他也就没甚么顾虑地打量她。
萧确冷峻的面庞有所和缓，但语气还是冷冷的，微微倾身靠近，居高而临下隧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神，刀子插在胸口上也会疼，被你推下绝壁很有能够会死？”
灵初没有被他话里的讽刺意味刺到，腔调更柔嫩了些，抬眼与他对视：“并非如此，固然我当日的行动全然出于无法，但对将军的伤害已经形成，这一点我没法否定。在将你推落绝壁以后，我内心不时候刻都充满了不安和惭愧。因为惊骇被人发明，我只敢叫上几个亲信之人在崖下寻你，找了七天都没有找到，我也只能放弃……”
薛灵初的猜想没有错，萧确就是裴劭。
“一别三年，公主倒是涓滴未变，还是一样的能说会道。”萧确的视野在她身上来去逡巡，仿佛是为了考证她的“涓滴未变”。
她的手攥了攥衣袖，还是忍不住今后退了一步，脚后跟踢到身后的坐榻，才不得不断下。发上的步摇坠子随她行动悄悄摇摆，在烛火的映照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
萧确听到这话，抬开端看向她，眼睛微微眯了眯，似笑非笑：“那我应当感激公主，不然我也活不到明天，对吗？”
“时移世易，将军已非当年的裴劭了，我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你，但猜想你对当年之事有怨，该当不容我再像畴前那样唤你。”
“看来公主的记性不太好，要我提示你一下吗？”他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笑，牵动脸上的那道疤。
茶水倒进杯子里的声音在一室沉寂中格外清脆，刚斟满第二杯，萧确已经在她劈面坐下了。
两人对视了半晌，萧确的神采仍然冷酷，眸光中审度的意味很浓，像一把刀子似的钉在人的身上，仿佛要穿过她的眼睛看破她内心的设法，让人生出一种无所掩蔽的难堪和不适。
她用心放低了姿势，就是想要勾起萧确心中的顾恤之情，毕竟她都说得如许诚心了，对方多少也要给点面子吧？
低头系好衣带，趁便查抄了衣衿，见没有异状了才让侍女捧着本身换下的衣裳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