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套衣裙抱在怀中，萧晗仿佛还能想像出母亲还活着的景象，仿佛还能记得他们母子三人坐在亭中嬉笑的画面，而这统统再也回不来了！
萧晗摇了点头，感遭到舌间涌出的那抹腥甜，赶快用帕子抹了去又将它不着陈迹地握于掌中，这才昂首笑看向面前的女子，“枕月，你返来了！”瞧了一眼枕月手中拿着的药包，那浓浓的药味刺得她鼻头微酸，不由将头撇向了一旁。
“蜜斯！”
“大娘，我家蜜斯的病又重了些，眼下你可不能撵我们走啊！”
暴风吹得窗棂呼呼作响，卷落了院外一地的梨花。
“奴婢不苦，只要蜜斯能快些好起来，奴婢做甚么都甘心！”
萧晗很有些歉意地看向枕月，为了凑齐她的药资，这些年来枕月没日没夜地为街坊做着零活，如许的繁忙也只能换来她们主仆勉强度日。
李大娘难堪地看向枕月，实在她已经在院门口呆了好一阵，也闻声了内里主仆的痛哭声，但是怜悯归怜悯自家的事情也不能担搁，踌躇了一会儿她还是敲响了院门，现在听枕月这一说不由又是一叹，“你家蜜斯这病可有停顿了？你又要请医抓药，又要付这房租……不是大娘我刻薄，实在是没法了，我这出嫁的闺女现在新寡要回娘家暂住，我是她娘总不能不拿屋子给她住，眼下这院子只怕就得收回来了！”
院门外，正有一年纪四五十的妇人探头向里张望着，她穿戴一身粗布灰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模糊可见异化在黑发里的斑白，不过她精力头很好，倒是能让人忽视了春秋，只记得那张圆圆的笑容。
“李大娘，你如何来了？”见着来人枕月眉头微微一皱，忙侧身而过掩住了院门，尽量抬高了声音不让屋里的人听到，又将李大娘给拉到一旁去，“大娘但是来收房租的，前儿个我不是请你再迟延几日么……”
想到过往不免会牵动情肠，萧晗只感觉喉咙一阵发痒，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便再也止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溅湿了她红色的裙裾，留下一片刺目标红。
而在柳家的几年里，她们主仆是相互独一的依托！
到底另有很多的不甘，她如何能就如许赴死？！
萧晗不甘地咬了咬牙，手中的血帕被她攥得更紧了。
“枕月，跟着我倒是苦了你！”
萧晗抹干了眼泪，眼眶固然泛红，但被泪水洗过的双眸却看起来更加清澈敞亮，她笑着对枕月点了点头，看着枕月的背影跨过门槛，这才垂了目光，瞧向手中那套浆洗得有些泛白的冰蓝织锦长裙，天空普通碧蓝的裙身上装点着朵朵杏色的小花，那么清爽鲜艳，充满了少女统统的胡想和等候。
两主仆捧首痛哭了一阵，却俄然被门外的拍门声给惊醒过来，枕月赶快抹干了眼泪，又将萧晗安设在了床上，又在床角的箱柜里取出一套折好的洁净衣裙交到她手上，略带哽咽道：“蜜斯且先换套洁净的衣裳，奴婢去看看是谁来了。”
风起，吹落的花瓣飘摇而下，萧晗伸手探出接过一瓣，闻到那芳香的气味，她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起畴前母亲还活着时命人栽种在大兴田庄里的梨园，现在怕是早已经盛放，铺就成一片白茫茫的花海。
枕月一听立马变了神采，蜜斯现在如许的风景，若她们又没了住处只怕会更糟，不由抓紧了李大娘的手苦苦恳求道：“大娘，求你再给我三日，不，就两日，我必然凑齐这房租给你！”眼中已是蓄满了泪花，面上的要求之色更浓。
初春四月，院里的梨花挂满了枝头，白白的一朵朵如同蓝天上飘浮的云。
从一个官家蜜斯落魄到现在的境地，她真的好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