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庆四年的夏季来得特别早,前一天还秋风肃杀的港口,天一亮已是白皑皑的一片,船埠、堆栈、船厂,停靠岸边或是在远洋下锚的商船、渔船,全都未能幸免,屋顶、舱顶、船面上全都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红色。港区表里人声鼎沸,街面上的店铺自扫门前雪,可不能让大雪坏了买卖;港口各船行人大声号召伴计们抄家伙,必须抢在冰面变厚前用锐器将远洋的冰面凿开,以免影响行船;船上的大副二副们则亲身带队,或清理船面,或卸下船帆,松动锚链,制止船只在大雪冰面中遭到破坏。
“江上一笼统,井上黑洞穴。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一身道袍的铛铛儿从两人身边走过,口中念念有词,手里还提着一根算命用的竹幡,在不远处街边一个属于他的位子上坐下,摆开摊子,筹办开端一天的谋生。
郭务悰道:“我们要干的可不就是见不得人的事?你得抓紧了,一旦海面冰封,怕是要一个多月后才气转动了。我也得赶在封港前归去。”
动静传来,高低震惊。作为火线后勤卖力人的刘仁轨,立决计识到了局势的严峻性,仓猝命令山东各州县集结府库中集结残剩物质,连夜运往莱州港筹办装船。而刘仁轨的帮手,青州府的曹别驾,则在此时上书朝廷,指出了山东在调运物质中存在的各种题目和形成的结果,通篇究竟详确,且稀有据支撑,固然没有一处提到刘仁轨的名字,却到处指向刘仁轨。此时辽东火线的垂危文书也送到了天子面前,上万将士正面对没有棉衣过冬的局面,军中已呈现了因为冻坏形成的非战役减员;朝廷若不能及时措置,大面积的冻伤会直接影响来年开春的守势。
十仲春,仁川,大雪。
元鼎点点头。郭务悰是两天前到的,带来一个庞大的坏动静——刘仁轨被夺职了。就在元鼎与小黄赶往仁川期间,辽东传来动静,有两艘从莱州港解缆的官船没有定时到达,后经海军查探,在海面上发明了很多木箱和船面的碎片,猜测这两艘船是淹没了,乃至连一个幸存者都没有。要命的是,这两艘官船上装载的是上万件棉衣棉裤帽子鞋子,而辽东火线的唐军将士,正在北风大雪中等候这批物质过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