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兽再次伸开大嘴,暴露獠牙。一名新罗将领策马驰出城门,手中长槊上挑,槊尖上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将领高喝:“扶余义勇枭首,尔等百济贱种,可敢再战?!”
扶余丰从梦中惊醒。
“呼!”金庾信左手重重挥落。万箭齐发。
很久,扶余丰在一间隐有烛光的屋子前愣住脚步。屋内似有诵经之声。
将军谨慎!保护高呼。
怒的是,百济的密探和标兵,不但没有刺探到金庾信复出这等干系全局的严峻动静,乃至连南汉山城里内里有瓮城如许最根基的战前窥伺都没有做到。
百济崇尚火德,扶余义勇与别的战死的百济将士一起,化作了熊熊烈火。
冰冷的汗水自鬓际滑落,滚过脸颊,打湿薄褥。
战鼓声声,蓝色的新罗大旗烈烈招展,金庾信现身城头,新罗军齐声喝彩。
痴人,饭桶,花了钱不做事!扶余义勇发誓,只要能杀出去,定要将相干人等全数罢免查办,一个不留!而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冲出去,活下来!
很久,瓮城当中垂垂安静下来,人与马倒毙一地,血流成河。
城外百济主力攻城倒霉,临时后退休整。
可爱的新罗贱种,竟然学习汉人,在城门里修建了瓮城!所谓瓮城,就是在城门里再修一圈城墙,外墙的城门和内墙的城门不在一条直线上,用来反对仇敌直接冲进内城。此时现在,左边内城城门紧闭,数百名冲出去的百济马队仿佛掉进了一个庞大的圈套,只能收缰勒马,朝四周城头望去。
沙吒昭明单骑出阵,来到那新罗将领面前,凝睇着那颗首级,公然是扶余义勇。沙吒昭明如释重负,提出了前提――交还尸首,百济退兵。
扶余丰从暖炕上爬了下来,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昂起脖子,一饮而尽。清冷的水流顺着喉咙沁入脏腑,减缓了那屈辱不甘的肝火。他披上大氅,拉开门,抬眼望去,巍峨矗立的凤凰台灯火透明,丝竹之声时隐时现。那是王,和他的男人、女人们居住的处所。
金庾信脸上暴露残暴的浅笑。战役本就是尔虞我诈的游戏,百济人打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只消干掉扶余义勇,他们就会土崩崩溃。他安静的抬起了手。作为批示官,他向来不会像浅显兵士那样拿着兵器搏杀;沉着、沉着、思虑全面、给兵士信心,才是他要做的。
金庾信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耳边回荡着弓弦腾跃和利箭破空的声音,竟是这等美好。
梦境,仿佛昨日,历历在目。
南汉山城好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蓦地伸开大嘴,亮出獠牙,吞噬统统。
修罗地,屠宰场,血流成河。
厮杀声中,异变陡生。南汉山城的大门缓缓合上,将尚未冲进城中的百济步兵挡在城外。沙吒昭明面色大变,高呼,攻城,策应将军!百济军簇拥而上,手推冲车,肩扛云梯,如大海中的浪花,义无反顾的扑向玄色的礁岩。
金庾信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子,听凭那枝箭射中身后的廊柱,淡淡道,强弩之末,何足挂齿。新罗士兵士气昂扬,数十把弓箭对准了扶余义勇。
扶余义勇冲进城中,鲜明发明,所处之地,竟是一座瓮城!
惊的是,危急关头,新罗重新起用了金庾信,阿谁可爱的中年男人――他坚固、奸刁,治军严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侵犯百济的国土。扶余义勇独一的一次败仗,就是在汉江上游被他偷袭。而后,金庾信因为功高震主被新罗雪藏。百济则痛定思痛,一边与高句丽缔盟,一边练习新军,在扶余义勇和阶伯的批示下获得了对新罗的一系列胜利,将国土推动到了汉江南岸。就在胜利唾手可得之际,金庾信呈现了,他复出后的第一战便是镇守南汉山城,对抗如日中天的扶余义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