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平常五千唐军,或不敷惧。然近年来北庭军日新月异,特勤不得不防。”苏鲁克解释道:“且碎叶城中另有十余万葛逻禄人,之前谋剌逻多被我军吓破了胆,不敢出城,现在有了唐军撑腰,我军已丧失先机。”
两千甲士冒雨登岸,直扑岸上朔方军驻扎的行营。奇袭到手后,数骑如箭,疾行至云州城下。
半晌工夫后,云州城南门大开,数千铁骑澎湃而出,与远道而来的援兵汇合,一起杀向城北朔方军大营。
“猛油火!”李光弼见雨势未停,当即猜到了最坏的能够。
“当年王正见带的兵马,应有四五万吧。”忽都鲁苦笑道:“在唐人眼里,吾比父汗还是差得远啊……”
“死!”两人间隔十步远时,王正见俄然抽出横刀,向史思明抛去。
“唐军已至,何去何从,请特勤拿个主张。”
可不等田乾真下完号令,不计其数的羽箭好像一朵乌云,覆挡住了北庭军和曳落河。
电光火石间,趴在马背上的卫伯玉单手持刀,飞身而起,砍翻数条马腿,跳到田乾真面前,将锋利的横刀架在他脖颈上。柳萧菲和高仙桂则抛下绳索,拔出长剑横刀,顶住田乾真的腰间。
“王霨,来岁本日,便是你的忌辰。”史朝义放声大笑,正要命部下射杀残存的素叶军,北方俄然想起轰隆般的巨响。
“多谢田兵马使,云州军民有救了!”高秀岩上马见礼。
“王正见,话别说得太早。汝不肯投降,莫非珪郎君也不肯投降?”史思明阴笑道:“某听闻珪郎君已与张垍家的小娘子订婚,珪郎君若连人间至妙滋味都没咀嚼过便要白白送命,岂不成惜。”
“跳!”王勇带头,第一个跳入通济渠中,北庭将士纷繁随之跳下。
不出李光弼所料,朔方军前脚方才拜别,一万多精骑从北吼怒而来,本来退去的高秀岩部也去而复返,两边明显是要合击李光弼。
“罢了……罢了……”田乾真挥了挥手:“曳落河,向西南……”
“标兵为何没发明北庭军的行迹?”忽都鲁对唐军早有防备,不料仍然遭受奇袭。
蒲月初四丑寅之交(早上3点多),云州城南暴雨如注,烟波浩渺的桑干河上,数十艘舰船趁河水澎湃,一举冲破横索、铁锥的停滞。
“火!”朔方军中俄然有人惊呼:“大营着火了!”
“怀州之仇?!”田乾真一头雾水,他一起杀人如草,底子不记得怀州的冤魂。
“觉得某是傻子啊……”史朝英也不含混,当即散开包抄圈,不与素叶军硬拼。
震电闪云径,千帆破浪轻。
王正见一步步,缓缓向前走着。唐军士卒则渐渐后退。
“父亲大人……”王珪鼻涕都流了出来。
李光弼虽严令朔方军高低勤加防备,然数旬白天,叛军一向是缩头乌龟,将士们不免有些松弛。孰料风急雨骤之时,叛军突然来袭,营盘里顿时乱成一团。
“荔非守瑜,命牙兵布阵,御敌!敢乱某行列者,斩!”李光弼临危不惧,即便隔着层层雨帘,他仍然能听出,偷袭的仇敌并未几:“荔非元礼,汝传令各营,速速整队,随某杀敌!”
“杀!”李光弼一马抢先:“朔方健儿,岂畏跳梁小丑!”
“李?”史朝义望着通济渠上乘风破浪而来的巨舰,惊诧不已。
卫伯玉正筹算手刃田乾真,只见数枝长箭即将射中柳萧菲,赶紧挥刀帮其格挡。田乾真则抓住空地当场一滚,逃离了高仙桂的节制,翻身上马,一溜烟向南逃去。
“王都护,你我同朝为官多年,昔日无怨、本日无仇,何不化兵戈为财宝。”数轮羽箭过后,史思明白定北庭军几无抵挡之力,大声劝道:“公子颖慧绝伦,远胜犬子,某甚喜之。若你我联手,天下何人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