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走,避祸的人越多,等进入河南境内反而看不到甚么人了,不但人看不到,就连绿色的植物也少见,这里的六合仿佛只要一种色彩,那就是黄,黄沙漫天,把全部天下都蒙上一层不实在的暗淡,能吃的都被流民吃光了,他们像蝗虫过境,将全部河南梳理了一遍。
两人一转脸,各自暴露嘲笑的神采,谁也不睬谁。
钟剑经历过丧尸末日的场景,但是面对本身本家的惨状,也不忍多看,整日躲在船舱内,研讨当前情势,回想汗青点滴,或者是看些兵法,固然一定有效,但也能够打发时候。
俄然听到一阵琴声从远处山头响起,钟剑心有所动,聊目了望,只模糊约约看到半山腰亭间,有一袭白衣端坐,音乐由散渐快,仿佛出征前的金鼓战号齐鸣,世人号令的鼓励场面,带着铿锵金力之声,乐曲昂扬激越、气势澎湃。
史可法道:“听闻你本来想去山东,我此次让你北上河南,可有牢骚。”
却没有想到接下来的河道越来越难行,每日都要民夫下船拉纤,常常有人一病不起,引发了几次的民变,被杜启明用兵弹压后,杀了几个带头造势的人,才临时压下了人们心中的不满。
船队浩浩大荡而行,出了护城河,在风里的感化下,劈破斩浪,向北而行,钟剑站在船头,一起所见,都是络绎不断的商队船只,千舸争流,你来我往,如此繁华之地,几年后变成了废墟,谁还记得本日的热烈气象。
诸将齐声道:“谢过史尚书!”
现在还能够看到当日李自成决堤黄河,大水逆流而下遗留的残迹,河道中枯骨残骸到处可见,也恰是此次改道,他们不得不重新打算路程。
如许磨磨蹭蹭走了大半月的时候,兵部派人苛责了几次,最后一次言辞最为峻厉,几近是在用杜启明的身家作为威胁,吓得杜启明不敢再耍谨慎眼,不竭催促上路。
自报家门,名叫邵申学,祖辈都在南京当差,之以是被分派到此次苦差也和钟剑脱不开干系,那次钟剑恶了府尹公子,他不敢找钟剑报仇,把统统错误都见怪到同业的衙役身上,很不幸,邵申学成了顶罪羊,当然他不敢在钟剑面前透露任何不满,只是痛骂上头无眼。
史可法不再多看他一眼,面有忧色,看了看粮草搬运的进度,道:“好了,各位该筹办的筹办去吧,祝尔等此行一起无阻。”
到了汝宁府,接下来的路只能走陆路,汝宁知府早已经备下骡马车辆,装卸粮草,又破钞了一天的时候。
出了南京府,风景越加萧瑟,避祸的人越来越多,一起上饿殍满地,这些都是久居南京的人没法设想的,仿佛就是两个天下普通,一个是天国,一个饿鬼道,当看到船队颠末,人们成群结队的跪在江边祈求食品,只是没有人肯为他们稍作逗留。
史可法带着官员分开,杜启明又规复了生机,但在钟剑面前他还保持着几分矜持态度,皮笑肉不笑道:“钟兄弟,此后还请多多关照。”
“卑贱不敢,统统从命朝廷旨意行事。”
钟剑行礼,笑道:“你我同一条船上的人,自当同心合力才好。”
董小宛以《十面埋伏》相送故交,本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若为知音,又岂在朝朝暮暮,直到船队消逝在江面,她才衰弱起家,面色中带着病态的红晕,在吼怒的江风中飘然欲去,她的小婢赶紧给她披上白袍,让她回程,董小宛目光还是执意看着江面,不舍拜别。
“你本来是世袭百户,深受国恩,此行河南,多看,多闻,多想,切不成莽撞行事,以护粮草为先,你名为副将,实为督军,如有人不战而逃,不顾朝廷安危,我许你先斩后奏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