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曲夫民气里格登一下,又听丈夫不紧不慢地说道:“王谔的案子扑朔迷离,是为不顺。贤婿的状元落第十拿九稳了,可谓顺利。”
实际上,明姝不但溺毙着满头包,反而是严妆丽服。她此时的边幅固然另有些稚气未脱,可五官温和,极其可亲的模样,配上珠翠团冠、销金生色领真红大袖,脸上画着笑靥时世妆,像个乞巧节供奉的摩诃乐般敬爱讨喜。
竟然是春!宫!图!
明姝也猎奇地探头来看,书封上没有书名,晏子钦颤颤巍巍地翻开一页——上面画着一副走线若丝、设色靡丽工笔重彩人物画,床铺物什细致实在,此中一男一女的静态描画更是活泼逼真,足见画师逸群绝伦的功底和经历。
“这是大落第、小落第连在一起了,蒲月初七便是良辰,咱家的状元爷就要迎娶枢密使的令媛娇娘。”
母舅许杭把他幞头上簪着的御赐鞓红牡丹摘下,命酒保供在琉璃碗中,给他灌了几碗醒酒汤,连叫几声“状元爷”、“晏相公”,又要下堂去作揖,把晏子钦臊得不可。
曲夫人见时候牌换到酉时,曲院事平常就是此时返来,怎能颓废委靡地见丈夫,因而勉强起来打扮,往脸上补了些显气色的脂粉,明姝抱着弟弟坐在一旁,内心感慨伉俪的相处之道还真是门学问。
许杭是个买卖人,天然晓得如何把事情办得面子,从城东的曲府到城西的许府,阡陌纵横十余里,一起上围旁观热烈的百姓络绎不断,都喊着“状元娶妇、相爷嫁女”之类的吉利话,迎亲步队源源不竭地散花红、银碟、亨通钱,更是引得喝彩连连。
曲家的及笄之礼简朴而温情,在宗祠前铺设帷帐,曲夫报酬女儿一加冠笄、裙褙,二加特髻、大袖,三加华冠、深衣。
天圣五年的大比虽因考生王谔之死闹了一场风波,不过还是迎来了传胪唱名,晏子钦公然高居榜首,面对这个得上天眷顾的不世出之子,同年考生们无不钦服羡艳,琼林宴上一齐痛饮庆祝,晏子钦返家时已面带绯红,颓寂然酩酊之态。
官家就是天子,被天子唤去天然不是小事,曲夫人皱眉,“说了一大车废话,你家相公到底如何了,莫不是牵涉进了甚么争端?”
“这未免……太仓猝了些,家慈还在原郡,如何能行婚礼?”何况他这个新郎官还没筹办好呢!
明姝咬咬牙,想着总不能这么难堪地呆坐吧,不如让她这个“年长”的大姐姐来突破沉默吧!
这话只能在内心想,如果然讲出来,必定会挨揍,顶着满头包结婚甚么的,不敢想啊……
曲盛是个实足十的诚恳人,只是有些呆,先点头,后点头,把主母急得一口气吊在嗓子里,不上不下,明姝急道:“盛老伯,究竟如何?”
“这个小伙子……就是传说中不苟谈笑、不解风情的学霸哥吧……”明姝满头黑线,还没等回过神来,又被执事引着牵起一个由两块锦缎绾成的同心结,晏子钦握着另一端,带着她步入洞房。
说着,欢天喜地地从床下暗格中取出阿谁盘绦锦匣子,两眼放光地翻开象牙插扣,冲动地取出摆放此中的缃帙书册。
那校尉道:“缉拿查案原也不是下官的职责,只是死者是个有功名在身的考生,事关严峻,还请夫人们恕罪,来日再登门赔罪。”
掌灯时分,曲院事姗姗返来,一进门就坐在交椅上,一言不发,曲夫人过来奉茶,问道:“统统顺利吗?”
谁知曲院事没返来,随他进衙门贴身奉养的老仆人曲盛先到了,曲夫人一听他脚步慌乱,便知大事不好,摘下带了一半的耳环,问道:“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