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主何必如此?我河东裴氏与伏牛寨夙来友睦,可不能因为宵小之辈而伤自家和蔼。”王德硬着头皮出来缓颊。
“你找来的领导,我还敢用么?”裴郎君双眉舒展,徐行下阶。
红衣女子随便挥了挥手:“你们退下。”
“裴郎纵未曾公开身份,我也能猜出几分。伏牛寨与河东裴氏来往非止一rì,对于裴氏人物如叔道公、道期公、逸民公诸君的家系渊源略知一二,并未曾传闻过有裴郎这么一名少年才俊……”胡六娘翻手收起短刀,漫声说着向裴郎君走去。王德、卫选等几名保护当即悄无声气地挪动了位置,模糊将她隔在核心。
这胡六娘是个不逊须眉的巾帼豪杰。她不但诛杀仇家为父报仇,兼且在她把握下,伏牛寨蒸蒸rì上,十余年来昌隆不衰。而胡六娘的仙颜、手腕和交游广漠,使她的名头在八百里太行当中比任何人都要清脆,就连陆遥也有所耳闻。
此言一出,顿觉满院森寒。
“返来!”跟着竟陵县主一声号令,保护们闪身急退。既然伏牛寨早有筹办,他们如若不退,立即就是乱刃分尸的了局。
胡六娘的那柄短刀,竟然是一柄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这便是承认了胡六娘所指。裴郎君的实在身份,恰是被当朝在朝权臣,太傅录尚书事东海王视为掌上明珠的竟陵县主。这般身份的朱紫白龙鱼服,实在罕见。如果往rì里也还罢了,但眼下的局面,如果伏牛寨擒下竟陵县主献给匈奴,那可就大不妙之至。
胡六娘吃吃笑着:“裴郎可曾传闻过奇货可居?”
胡六娘技艺不俗,更无益刃在手,不是等闲能拿下的。既然如此,唯有世人齐上,力图敏捷得胜。哪怕在过程中对这如花似玉的美艳女郎有所伤损,也顾忌不了这很多了。
胡六娘加快速率道:“裴妃育有二子一女。二子皆庸碌人也,无庸多言。其女受封竟陵县主者却不平常。据传闻,这位竟陵县主不但生的花容月貌,更兼jīng明强干,威武有担负胜于须眉,堪为东海王得力臂助。东海王与别的宗室诸王之间的折冲,多赖竟陵县主之力。”
胡六娘眼波流转,却全不将王德放在眼里。她抿嘴笑了笑,向裴郎君道:“裴郎,你这几天都在深山里打转,怕是还不晓得山下的局势变动吧?好教裴郎得知,旬rì之前,朝廷兵马于大陵败绩,数万雄师一朝尽丧。东洋公司马腾害怕仇敌,已携并州军民两万流亡山东。南至上党、北至新兴的并州诸郡,现在都已姓刘了。”
裴郎君摇了点头:“裴某不过是河东裴氏平常后辈,何来奇货之说?”
他是东海王司马越府中侍卫的佼佼者,是jīng通刀术和拳脚的妙手,不然也不会成为竟陵县主随身保护之首。这一刀去势虽猛,其意却在迫使胡六娘向右闪避。而王德的左掌呈虎爪之形,已然蓄势待发,务求一击制敌。
王德心念急转,当即脱手。长刀收回狠恶的破风之声,向胡六娘的左肩砍去。
胡六娘娉婷迈步走出院中,娇声唤道:“裴郎,这才三天你就返来了……莫非是想我了么?”
王德吃了一惊,本来预备的后招全然无用。他反应极快,当即大喝道:“脱手!”
“很好,我明白了。”裴郎君本来就白净的面庞现在像是透明普通,涓滴血sè也无:“既然东洋公已离上党,我留在并州无益。六娘,苏老迈的事情便不与你计算。请你别的安排领导带路,我们要回洛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