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史受命出巡太原国属地,昨rì深夜才回到晋阳,主公遍邀军中诸将为他拂尘。凡督将以上,皆得与会。”王修答道。
正说着话,营门外有人大喊:“道明!道明!”陆遥仓猝起家迎出门去。本来是王修带着多少民夫前来,分发越石公赏赐给全军将士的酒食。
陆遥心知与刘琨身边之人便是文官中的首席、振武将军长史温峤。只见那温峤年方弱冠,生的面如美玉、目若朗星,更兼身材英挺,立如苍松翠柏,行动间说不尽的超脱儒雅。陆遥本身原也算威武男人,但与此人一比,立时便有自惭形秽之感。
先奉上的是蒸豚,这是取上等rǔ猪在豆豉汁中浸渍后,再配以生姜、橘皮等蒸熟,最后以熟油浇淋成。接着是一道鳢鱼脯,这是将乌鱼用花椒和酸醋等调料烹制成的,鱼肉洁白如雪,美味无与伦比。厥后又有驼蹄羹、五味脯等等名菜一一呈上。菜是好菜,酒也是好酒。席间所用乃是并州本地闻名的汾酒。这酒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回味悠长,世人赞不断口。
这时主子又奉上一道胡炮肉。这是取一岁的肥羊肉切丝,再用葱、姜、花椒、胡椒调味后烧烤而成,乃是宫廷中非常风行的甘旨。世人无不大快朵颐,陆遥却吃的有几分艰巨,只见他面sè如土,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启事很简朴:他不吃羊肉。
陆遥微微点头。王修所说的温长史,乃是温峤温太真。此君乃是太原祁县温氏嫡脉后辈,其祖温恢、其父温羡,都曾担负处所牧守之职,两朝冠冕不断,可谓是并州一等一的朱门大姓。温峤本人十七岁起家为司隶都官处置,任内勇于担负,举奏犯警不避高官权贵,京都为之振肃。后为东阁祭酒,补上党潞令。朝中奖饰他“森森如千丈松,施之大厦,有栋梁之用”。
陆遥仓猝欠身道:“今rì的饮食真是甘旨非常、平生仅见。可惜末将食量有限,现在感受腹中饱胀,有些吃不下了。”
刘琨设席之处便在晋阳城北的刺史府中。陆遥和王修纵马半晌即到。晋阳本是并州州治,纵使饱经烽火培植,毕竟有根本在。那并州刺史府邸的范围弘大的很,很多处所整修一番后仍可利用。
沈劲自感觉今rì在大众面前为并州军挣了脸面,非常名誉。陆遥却不这么想,一起都未曾给他好脸sè。总算回了营地,又令人急招薛彤、高翔、邓刚等人来申肃军纪。
只是身处这类高规格的宴席上,又是主公设席以好菜劝客,如果不吃,就未免过分失礼了。陆遥只得强忍着不适,奋力撕咬不止。才咽了数口,便感觉恶心难忍,腹中如翻江倒海普通,几近下个刹时就要呕吐出来。好不轻易才硬生生将不适感压了下去,未曾口吐肮脏扰乱酒宴。
陆遥落座以后,忍不住摸了摸榻下的毛毡。这毛毡sè泽光鲜,绒毛厚重,手感喧软,虽不知是用何种毛皮制作,想必极其宝贵。再看毛毡四角上的石镇,凡是的质料不过是青石之类,而这四个石镇清楚是上好玉石磋磨而成,打造技术jīng致,也不知这些是晋阳城里网罗出的遗物,还是越石公自家携入并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