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身后,数万名凶悍的胡人兵士汇成一道浩浩大荡的大水,奔驰向前,不成反对。
刘渊仰天大笑说得好!大处世,要发愤成为崇山峻岭,能甘心做花草的培土呢?自古以来,所谓帝王之业并无必然之规。大禹乃是西戎,而周文王也不过是东夷出身;之以是能成绩大业,只因他们威德所系罢了!现在我们聚众十余万,都是以一当十的豪杰,就让我们乘胜追击,杀尽统统勇于抵当的人!我们要成绩比巨大的冒顿单于更光辉的功业,在汉人敷裕的地盘上建立起强大的王朝!”说罢,刘渊在众将近乎狂热的喝彩声中轻摇缰绳,纵马便行,众将纷繁跟上。
并州治地点晋阳,司马腾却把他的行辕安设在上党郡。皆因上党地高势险,四周崇山峻岭环抱,俯瞰中州,肘臂河东,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的计谋要地。而上党郡的中间,就是太行八陉之四:轵关陉、太行陉、白陉、滏口陉交汇的重镇壶关。从春秋末年晋国初置上党郡以来,每朝每代莫不对壶关屡加补葺,到现在城高三丈余,宽可容四马并行,马面墙台林立,可谓金城汤池。
世人立即噤若寒蝉。
“住了!”司马腾手一抖,几近又要把手中的茶杯砸向司马瑜的肥白大脸。
惨烈的战役刚结束不久,无数尸身密布在起伏无垠的山地间。生硬的躯干相互胶葛,断落的手臂仍紧握着刀枪。尚未冷透的鲜血浸润了枯燥的砂土,构成无数道藐小的溪流会聚到凸起处,渐渐地没入红褐色的大地。
周良现在正被几名军人倒剪双手压翻在地。可他也反应了,直着嗓子大呼主公!主公!仆虽无能,另有一腔忠勇,愿当此任哪――!”
光熙元年。
司马腾眼看着这些亲信部下一片仓惶之态,心中不由得非常烦躁。他勉强保持着平静,问道各位,李校尉已经把环境说得很清楚了,各位有何高见?”
这一日,标兵乘着暮色飞骑直入,带来了三万并州军溃败的坏动静。驻守上党的大将李恽闻讯后大吃一惊,仓猝禀报司马腾。司马腾急招亲信于“鸣凤阁”商讨对策。
一名肥胖的华服男人仓猝躬身发言请主公息怒,主公待我等恩厚,我等虽肝脑涂地亦不敷报也!然雄师颠覆殆非一人之罪,还望主公念在周兄多年忠心耿耿,宽恕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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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刘渊假借为成都王司马颖招兵的名义回到故里,并州各族豪帅纷繁来投,转眼间就聚众数万。不久以后,司马颖兵败被杀,刘渊立即在左国城起兵,打着为司马颖报仇的灯号,自称汉王、大单于。
司马瑜捻须沉吟道胡贼势大,我军兵微将寡,与之作战只怕难以取胜,依职鄙意,不若且以招安为先,徐作长远筹算。”
客岁并州大旱,入冬又比往年早很多。各部落的牛马多量饿死,日子过得极其艰苦。刘渊不得不率军就食于黎亭,司马腾趁机挥军来战。刘渊先示敌以弱,引得晋军在大陵堕入天罗地网,随后以铁骑冲杀,晋军主力不过一日就土崩崩溃。
这番话一出,议事厅中诸人立即骚动起来。
司马瑜正退在一边,闻听不由发怒:这厮倒有面皮说我缓不济急!你的主张又如何济得了急?王凌屯军蓟城,间隔此处千里,又有太行群山横贯其间,那是一两天能赶到的么?转眼一想,顿时恍然大悟:好你个石鲜,你是诈作送信,诡计逃之夭夭来着!
刘渊是匈奴左部帅刘豹之子,世代都是匈奴贵族。他少年期间留居洛阳与诸多名流来往,时人都以为其文韬武略远迈群伦。武天子司马炎乃至曾筹算以安定东吴的重担相委,但朝中大臣多以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以始终未得大用。而后他历任屯骑校尉、建威将军、宁朔将军等职,凭着深沉的心机和匈奴五部的兵力,始终保持着相称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