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卿放下酒盅,玉质的杯子碰到了一旁的酒壶,收回了“叮”的一声脆响:“看来世卿的目光还是不错的。只是说易行难,殿下莫要健忘本日说的这些话。”
“如许一个隐世出尘的地点,怎好自饮自酌?”
孟惊羽一整神采,目光炯炯:“为君王者,食民膏血而生,负担一国千万子民希冀,自当励精图治,护国护民,为国为民,即便马革裹尸、肝脑涂地。我孟惊羽身为大楚皇室嫡派子孙,如何能以楚国百姓百姓与祖上累世功业,换得满足小我一己私欲?”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
林世卿一喜一愁,感慨的恰到好处。
“殿下谈笑,世卿本就是俗人,”靠在窗边的林世卿仰脖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转头笑道,“不过若殿下不介怀,还要累殿下与世卿共饮一杯。”
“有你这般小巧高雅的公子,调、教出的下人怎会笨口拙腮?他们平常服侍接待的天然是万分的知心极力,”孟惊羽端起酒杯,向林世卿笑道,“这还得亏你安排,惊羽先干为敬。”
林世卿睁睖一瞬。
林世卿瞧着孟惊羽那副点头晃脑的模样,知他行事谨慎,这也不过是几句插科讥笑的打趣话,天然没有当真,听了只是点头一笑,没有言语。
林世卿扯了嘴角:“殿下真是谈笑了,这原指男女之间约会,何故用在我们俩身上?”
明显是傍晚时分,视野倒是清楚如昼。
孟、林二人倒没有挤到人群里,只在四周一处树下远远站着。
“殿下既然如此坦诚,世卿自也不能孤负殿下这一片情意。”
“文斗?成心机,”孟惊羽偏头看了看林世卿,“只不知林弟是否感兴趣。”
撤除幽篁阁四周那两条清幽的冷巷,绍州街道两旁多数是店铺林立,茶馆、酒馆、当铺、各式作坊鳞次栉比,端的是红砖绿瓦,雕梁画栋。
二人跟着人流,远远便能看到那人流的绝顶处公然搭了个台子,台上饰以各色灯笼鲜花,还挺像那么回事。
林世卿有些猎奇:“愿闻其详。”
林世卿容色清透,眸光倒是深不见底:“周梁两国和亲,举国同庆,五日以后宜婚宴嫁娶,迟早又有甚么别离?”
可孟惊羽看着,却总感觉那里不对。
因是周、梁两国和亲的原因,此次中秋节安插安排得极其昌大昌大。加上又因周帝命令中秋佳节全城狂欢一日,周都绍州的大街冷巷尽是大小不一的敞亮晃眼的各色灯笼。
只可惜这一片繁华景色好虽好,但总有人没故意机赏识——便如同现在的孟惊羽。
一起上,摊贩的叫卖声音,粼粼而过的车马声音,酒客欢宴痛饮的笑声,孩童嬉闹唱歌的声音,路旁卖艺的呼喊声,另有北里里伶人时而轻柔时而媚气的歌舞声音……
话音甫落,幽篁阁中仙字楼坤字间门口便呈现了一名华服公子,那公子伸手一挑帘子,踏步而入。
“好一个先国后家,”孟惊羽赞道,“不过国度总要兼顾才是,鼎祚绵长天然是好,子孙绵长也是必然要有的。”
林世卿忽的叹了口气,笑道:“本日本是中秋佳节,竟和殿下会商这般严厉的话题,世卿公然还是免不了落俗。现下街上恰是热烈的时候,不知殿下可否送我回宫,权当放放风,也可顺道赏识一番我周国京都风景。”
“客岁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孟惊羽斜睨着林世卿。
“殿下谬赞。因殿下是奥妙前来,这一阵子将殿下安排在这茶社中,也没甚么机遇出去逛逛。常日除了这酒水茶饮再无甚消遣,实在寡淡了些。这些下人向来也是笨口拙腮的,不知服侍是否全面,如有怠慢之处,世卿还要先道一声接待不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