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面在侍奴手中撑开,颤颤抖动,那孔雀见了,在原地烦躁转了一圈,渐渐抖开尾羽,看似有些顺从,却又不得不开屏,颤抖中,一个个蓝色的羽眼活了过来,华丽张扬,无与伦比。

小径逶迤,直通幽处,喧闹中不时传来几声鸣啾,花苞似的屋顶后是一片铺展而去的淡蓝远空,另一头被炎光扑灭,映照流霞。

她才进正殿不久,脚还没站稳,不想惹事,因而连连摆手,笑了笑:“既是兰阿姆分拨的事,我哪敢不该。”

话音就此打住。

兰卓看了江念两眼:“看来我是安排不动你,既然你感觉该那几人当值,你本身同她们说罢。”

正想着,前面传来一声娇呼,朵氏身子一软,往中间倒去,呼延吉敏捷伸手将她托住……

江念随在呼延吉的身后,一面走,一面四顾环顾,晃眼间,瞥见树杪间有一玄色的影,再去细看,那东西小小的脑袋,颀长的脖,肥硕的身子,屁股后还拖着一尾长长的“拂尘”。

接下来的游园,江念不敢再看,不敢再乱言,只是木木地跟着呼延吉的身后,他停,她便停,他走,她不近不远地跟着。

亭,台,山,桥凹凸起伏,错落有致。

走到湖心桥时,劈面行来一群人。

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芳华模样,姿容却透着艳色,艳中又杂糅着一点清弱,这模样,就像一颗诱人的果儿,想上去咬一口,又怕把她咬疼了。

另几个大宫婢的脾气可不如木雅好,木雅也就是爱冷脸,大要看着短长,还算是个讲事理的人。

女人的一双眼又大又昏黄,眼睫如羽,看到这双眼,江念的脑中不由自主地想到刚才孔雀的羽眼。

守夜的大宫婢不止她和木雅,就算木雅去了祥云殿,另有其他几人可值守,如何样也轮不上她。

呼延吉停下脚步,身后代人随之齐齐停下。

江念知他在同本身说话,忙答话:“只要耳闻,未曾亲目睹过,书中说其翠羽金辉,有诗曰‘玉楼巢翡翠,金殿……’”

而在朵氏回身之时,目光落到人群中的江念身上,又状若偶然地移开。

江念眸光微霎,侧头看向他,是他冷下来的眼战役下来的嘴角。

江念心道,此人应当就是呼延吉之嫂,朵氏。

西殿的人随在呼延吉身后,东殿之人随在朵氏身后,一群人缓缓随行。

天气将晚,那孔雀本来无精打采地落在枝头,栖得早,被人扑赶下来,受了惊,有些不安烦躁,不断地来回踱着步子。

“圣太后的祥云殿临调木雅去几日,你帮手顶替一下。”兰卓说道。

“阿谁就是孔雀?”女人不经意间问了出来。

呼延吉轻笑一声,开口道:“让它开。”

男人昂首看向树杪间的鸟儿,问道:“从未见过?”

江念一起上不看别的,专盯着那一条间隙,恐怕它变窄了,恐怕两人离得近了。

次日,江念去了正殿,被奉告以后的一段光阴还需她在王的寝屋守夜。

江念已是绝丽之姿,冠绝梁国都城,而面前之人姿容上涓滴不减色于她。

“今晚风暖,出来走动走动,不想在这里碰到了大王。”朵氏笑道。

“夫人气色看着大好。”呼延吉说道。

女人领着世人上前,对呼延吉躬身施礼。

“想不想看它开屏?”呼延吉问道。

“美么?”呼延吉抬高着声儿,在女人耳边问道,不待她答复,又是一声轻笑,呼出痒梭梭的气,“现在的你同它一样,我让你‘开屏’,你也得开……”

先穿过一花砖砌成的弧形门,门型线条流利,顶端分解一个尖角,像是含苞欲放的花朵。只一门之隔,倒是两片六合,但见门内游园,大树彤彤如车盖,藤草朝气盎然,又有亭殿楼阁,依山之榭,轩昂绚丽。

单论样貌、年纪,两人看着倒也登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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