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婆子觑了一眼里间屋紧闭的格子门,“回老夫人,夫人刚吃了药,睡下了。”
程婆子正在西配房里倒头想眯一会,这半日累了,闻声院子里丫环喊声,忙提上绣鞋,出外迎,“奴婢给老夫人存候。”
孔凤娴拜别的脚步异化一丝慌乱,她出了上房,不顾避嫌,直奔前院卫廷瑾书房,这条路她走熟了,孔凤娴扶着贴身丫环脚步仓猝,出了二门,来到西侧偏院,卫廷瑾的书房环境清幽,平常无人叨扰。
“我寿数已尽,你去请老夫人,我给老夫人叩个头,全了婆媳情。”
小厮不敢非常拦着,侯夫人名分落不到这位表女人头上,侯爷枕边人,还是少获咎为妙。
上房,孔凤娴走后,傅书言朝门外喊,“来人。”
魏老夫人脚步一顿。
丫环婆子退出去。
孔凤娴倏忽一惊,杏目圆瞪,“你浑说!廷瑾他已承诺……”后半句话,没说太露骨。
不久,傅书言闻声窗外模糊传来程婆子叱骂白芷,“小蹄子,谁让你自作主张,侯爷见怪下来,你不想活了?”
被称作表女人的面露难过,“程妈妈,前面带路。”
傍晚时分,正房院外,一个雍容娴雅的中年妇人在一群丫环婆子的簇拥下进了院子,院子里丫环瞥见,一叠声,“老夫人来看夫人。”
卫廷瑾手里玩弄着一件玉器,筹办今后送福昌县主的礼品,闻声悄悄脚步声,很快到了内书房门口,微微蹙眉,刚想责备小厮,衣袂窸窣声,一股香风,便见孔凤娴进书房门,卫廷瑾愣了下,心底不悦,责怪,“如何白日过来,不怕人瞥见?”
傅书言阖眼,不再说话。
傅书言没出阁时,名声不雅,风言风语卫廷瑾略有耳闻,将信将疑,傅书言行动不检做下的荒唐事,只要她这个远房表姐最清楚,她在卫廷瑾面前玩弄是非,导致傅书言伉俪反目,
白芷踌躇要不要通报侯爷一声,看她已似垂死之际,生出怜悯之心,径直走去老侯爷夫人屋里。
姊妹情深,傅书言恶心到了,清清冷冷的眸光中不乏讽刺之意,“看到mm还没死,姐姐绝望了?”
傅书言暗叹,身子原主对人刻薄寡恩,见她局势已去,府里的主子主子都躲得远远的。
孔凤娴已经是卫廷瑾的人了,福昌县主下嫁,她处境奥妙难堪,妾不是妾,通房不是通房。
“程妈妈,夫人可好?”清娇的声儿。
魏老夫人愣住步子,踌躇便要归去,“既然你家夫人睡了,不便打搅,等夫人醒了,就说我他日……..”
卫廷瑾走到她身边,状似无辜,执起她的手,“我内心只要你一个,你不是不晓得,莫听信外人调拨。”
傅书言闻声门口丫环一声,“傅府的表女人来了。”
卫廷瑾蹙眉,“你又是打那里闻声了甚么?府里何人敢嚼舌根?”
孔凤娴听出他语气萧瑟,深感委曲,“廷瑾,你对我腻烦了?”
程嬷嬷扯起衣衿抹了抹干枯的眼角,“不瞒表女人,夫人的病……..”咳声。
傅书言摸过床头边菱花铜镜,镜中女子正值妙龄,巴掌大一张小脸灰白,隐有青光,下毒剂量小,症状不较着,然深闺妇人,体质孱羸,身材原主已于一月前,香消玉损。
白芷小声辩白,嘀嘀咕咕,傅书言听不清说甚么。
她穿来这段日子,身边就这个叫白芷的丫环服侍,傅书言陪嫁的四个丫环已被卫廷瑾以春秋大了为由头,放出去,配了家下小厮,陪嫁的两房家人,一房在外宅做粗使,一房发去乡间农庄,傅书言身边竟没有一个可用之人,都是卫廷瑾的人,卫廷瑾才有恃无恐。
孔凤娴过了月洞门,便瞥见书房门口站着卫廷瑾的小厮,阿谁十三四岁的小厮平常跟卫廷瑾出门,孔凤娴晓得卫廷瑾在内里,迈步就要进书房,小厮拦住,“表女人,侯爷今儿有要事,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