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扬州一带的盐商大贾动静也极通达,正愁没机遇阿谀,现在听闻林如海得了嫡子,都忙备下厚礼,吃紧上门道贺。
却说紫菀菡萏从贾敏院里出来,两人正说着话,紫菀忽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从假山那边过来,手上抱着个承担,身上穿戴一袭秋香色对襟褙子,水红色马面裙,头上戴着几支金钗珠钏,非常富丽。
紫菀一时也想不起,便把心机丢开了。
贾敏躺在床上,看着枕边胖嘟嘟的儿子,只觉心中喜乐莫名,此生已再无所求。
以后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母手中的襁褓,都不舍得挪眼。
她心机细致,对老太太事事想得殷勤,不止每日亲身下厨做药膳点心,还经常做些衣裳、抹额、鞋袜之类,非常精美新巧,皆是林母平日爱好的花腔格式,精美又知心,林母爱得不可,心下对她的详确体贴更是爱好。起居坐卧,竟一刻都离不得她。
紫菀闻言便不出声,她还是觉着阿谁妇人有些面善,定是在那里见过,偏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记得本来另有一箱子,这会子也不晓得放到那里去了。你既喜好,也不值甚么,转头我让人给你找找去,只一件,不准像上回那般着魔似的,饭也不吃,觉也不睡,转头再把眼睛给沤了,便不准你再碰这些书。”
林母一进里间,便见稳婆正在给婴儿断脐洗濯,这孩子胖嘟嘟的,哭声也非常清脆,待稳婆用襁褓包好后便仓猝接了过来。
正巧菡萏过来找清荷要花腔子,见状便帮她提了一盒子,一道出来了。
林如海闻言,又细细看了儿子半晌,方恋恋不舍的把襁褓放回贾敏枕边,又叮嘱贾敏好生安息,让吴嬷嬷等人好生服侍,方出去了。
母子两个商讨了半晌,便决定把孩子的出世时候推迟些,幸而本日在场的都是林家的亲信,倒不消担忧甚么,那两个稳婆虽觉奇特,但林如海恩威并用,她们也不敢多说甚么,只公开里嘀咕两句罢了。
林如海眼巴巴的看着,偏一时又不能出来,只得在外头焦心的等着。
统统安排安妥,林如海便暗中派人出去探听,公然外头很多人都看到了方才的异状,皆群情纷繁。幸而那红来临落的时候极快,也没几小我看到。林母与林如海这才心下稍定。
却说贾敏十月怀胎,一朝临蓐,终究生下了林家的嫡子,一个重七斤八两的胖小子。
她那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倒是让林母又气又笑,直嚷着如果再不定时用饭便不准她去书阁看书了才消停下来,不敢再没日没夜的看书。
只是林母前两年中过风,当时虽已病愈,到底留下了病根,本年开春后便又病了几次。
菡萏闻言,摇了点头,道:“周姨娘的父亲早些年便去了,母亲的身子又不好,经常抱病,看病吃药都得费钱,偏她哥哥竟没半分本领,文不成武不就的。
正说着话,忽见寒梅出去笑道:“紫菀,太太那边叫你呢,说要你做的针线活计做好了没?打发去送礼的人明儿就要解缆了,若做好了就把东西清算好了送畴昔。”
紫菀听了这话却有些不解,迷惑道:“不是说周姨娘是举人家的女儿么?怎的家里竟这般艰巨?还要出嫁的女儿补助不成?”
紫菀闻言,便道:“她嫂子也过分度了些,莫非老爷就不管管么?”
他们皆是家财万贯的大富之家,送来的皆是极罕见贵重的古玩珠宝玉石等物,更有那脑筋矫捷的,晓得林家是书香家世,只怕爱书香更胜珠玉,便特特搜索了些名家书画、古扇、并孤本古籍等物,奉上门来。
贾敏坐完月子,仍旧接回了管家之权,黛玉姐弟三人也接回了身边亲身教养,不过每日都会带孩子过来晨昏定省,脱不开身时也仍会放到林母跟前,如此一来倒大半光阴还是在林母房里,是以林母固然不舍,但也没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