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先生只看了看银子,却不肯收,只笑道,“ 爷本日要问我之事,怕是不止这点银子罢。”
听贾琏说完,沉吟了半日,变了神采,道,“现在府里这几个有头脸的主子,只要赖家和单家这两家的姓氏五行属火。单家现在连个儿子也没有,天然不敷为虑。 只是赖家现在另有个小子,身上又早就捐了出息,前儿不是还来求着我们帮着活动些,想选个州官县官,你可记得?”
不想王太医过来把了脉,却连连点头,道,“恕下官无能,脉象如常,却瞧不出是甚么病症。”
昭儿正和兴儿在外头说话,听贾琏说了这话,便道,“前儿小的在街上瞧见了个外埠来的算命先生,真是奇怪的很,只要报上一个字,他就能说削发里人丁,所求何事。小的当时还花了一钱银子算了一卦,说的当真分毫不差。 小的那日返来还和兴儿说了一回,他也想着去瞧瞧呢。 ”
邢夫人方才在屋里和郑嬷嬷逗着大姐顽笑,俄然听外头有人来报说贾琏屋里走马灯普通请了数个大夫,立即便想到凤姐的肚子,那里还坐得住,忙起家过来,郑嬷嬷也便跟着一道过来。
贾琏是个聪明人,见郑嬷嬷这般做派,内心也微微起疑,便和凤姐笑道,“你且好生坐着,想吃甚么尽管打发人去弄。我出去瞧瞧再请个好大夫来。”凤姐便点点头。
思来想去,便命人去请郑嬷嬷过来。因着相互都是聪明人,凤姐也不绕弯子,直接说了本身的心机,笑着问她可有甚么锦囊奇策,能兵不血刃做成此事。
自从中秋那夜两人说了那些有的没的闲话,凤姐便知这郑嬷嬷比郦嬷嬷也不遑多让。且她言语温馨,性子和顺,教诲起大姐来也是如此,把个大姐教诲的非常灵巧讨喜。
林之孝家的道,“女人说的这个倒是不难,等下我们就能拟出来。只是他家现在谨慎谨慎,那里就有抓得着的把柄留给我们。”
第二日侵夙起来,凤姐便说有些腹痛不适,神采也有些发白。唬的贾琏忙打发人往衙门里告了假,又一叠声的命人速速去请王太医来。
贾琏也是有些信这些的,听郑嬷嬷提了,内心也动了一动,道,“太太说的有理。我这就去。”说着一径往内里来,命那几个小厮出去探听可有好的打卦算命先生。
那先生便含笑不语。贾琏机变,忙拿眼看昭儿,昭儿会心,便从怀中取出一锭十两重的元宝出来,恭恭敬敬的放在那先生面前。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 凤姐公然立时有了主张,不觉笑道,“公然万事不如求神拜佛,嬷嬷说的极是。”说着两人相对一笑。
贾琏已然听呆了,半日方道,“公然是妙算。只是舍间人丁颇多,还请先生指导迷津 ,那有碍娇儿和主母的竟是何人呢。”
贾琏见凤姐神采蕉萃委靡,又心疼又焦急。只是王太医不是平常大夫,见他推得洁净,满心想踹一脚毕竟又忍住了,木着脸命人好生送出去,回身又命人再去请别的大夫来瞧。
贾琏急道,“那里是随口说的。他和我素未会面,那字字句句说的都不差,平日里那些混饭吃的,哪一句不是看着神采诌出来的,哪能像他说的这么逼真 。幸亏我为了你,在老太太跟前跪了半日哭了几声,你倒不信我。”
说着回身刚要走,却见外头邢夫人带了郑嬷嬷出去,忙上前存候。
贾母见大儿子和大孙子急仓促的过来,只当又要闹分炊那样的大事,内心先提了起来。 见了贾琏这般做派,忙道,“凭甚么事,尽管起来发言,好歹也是大师的公子,如许成何体统。”
贾赦伸手拉起他来,咬牙道,“凭他是谁,还能比我那孙儿更高贵些不成?何况府里肯汲引他们这些年,也算是给足了面子了,便是要他们出去避嫌,也是那些主子分内的。你只跟我去见老太太说去。”说着便出门往荣庆堂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