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嬷嬷吃了一惊,昂首看时,公然贾赦阴着脸大步出去,贾琏紧跟在背面,身后林之孝和旺儿两家四口带了一群荣国府的小厮和婆子,气势汹汹的闯了出去。
贾琏也带了林之孝和旺儿仓促赶了过来,脸上竟是三分喜七分惊,道,“父亲你瞧,这是从赖大床下搜出来的账册子,这些年这个狗主子竟然贪墨了这么多的银两 ,充足再盖个园子了!”
贾赦手里拿着这本账册,再看看面前放着的几个大箱子,骂了一声,“狗主子好大的狗胆,”便对贾琏道,“立即命你的人去把赖家父子拿返来,免得听了风声跑了,反费手脚。 也不必背人,就说他家里盗窃事发,我们清理家贼。”
因着正月里恰是亲戚间走动的时节,赖尚荣兄弟和赖大父子三个出去坐席尚未返来,家中只要赖嬷嬷和赖大师的婆媳两个 。传闻外头无缘无端的来了很多番役,赖嬷嬷是见过大阵仗的,并不惊骇,立即命人出去唤儿子孙子返来。
鸳鸯忙扶着老太太走进前来,只见那边头一水的贵重物件,很多竟是本身从未见过的,也不由得抽了一口寒气。
赖大师的便有些慌了,看着赖嬷嬷道,“怎的俄然来了这些煞星,莫非是荣国府出事了不成?”
一面向赖大师的道,“老爷和琏二爷来了,快去命他们杀牲口预备饭。”一面笑道,“怎的老太太和太太倒不肯赏光一道过来 ?”
凤姐睨他一眼,道,“芾儿现在虽说平安然安的生下来了,今后要操心的去处还多着呢。 谁晓得他们家如果出去了,又会如何。我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断了他们这个动机也罢。”
那些番役过来围住赖府之时,外头早有眼尖的赖家下人出来报信。
贾赦听她成心提起老太太,嘲笑一声,道,“不必费事了,今儿我们过来也不是为了吃酒。”一面说着,一面自顾自的在上首椅子上坐了,缓缓道,“老太太那边丢了一样要紧的东西,府里遍寻了也找不着,只好来这边找找看了。”一面向贾琏道,“脱手罢。”
老太太总算缓过神来,开口道,“你倒说说这些东西从那边来?”
贾琏见凤姐有些恼了,忙笑道,“我不过是说着顽的罢了,你又当真起来。罢了罢了,是我说错了,我自罚三杯给二奶奶赔罪。”
说着便把本日和鸳鸯提的那些话说给贾琏听了,道,“现在不如就拿着这个由头,一发扳倒了赖家。到时只要能找出老太太的东西来,老太太必然也说不出甚么。”
这话是对着赖嬷嬷问出来的。
说着公然喝了三杯,笑道,“你既和鸳鸯通过声气,筹算何时脱手? ”
赖嬷嬷在贾母身边那些年,一门心机的奉迎贾母,见贾母偏疼贾政这个季子,天然也跟着奉迎贾政偏多些,贾赦那内心早就憋了很多火气,只是毕竟是母切身边得用的老嬷嬷,不好说出来罢了。前面赖家为了凑趣贾母和二房,干了多少踩着大房头的事出来,贾赦固然口里不言,内心早已记了一本账目。
凤姐道,“我们既已说定了,天然是宜早不宜迟。明儿晚餐后二爷便带人畴昔,杀个措手不及最好。这边天然也要做的隐蔽些,那些小厮婆子只说出去做事,待返来再和老太太禀告不迟。太太那边你不必操心,我今儿悄悄命人和二mm说了此事,二mm天然会细细和太太回明。老爷那边你明儿细细的回了然就是,如果他白叟家肯出头天然更好了。”
贾赦拿眼看一眼赖嬷嬷和赖大师的,嘲笑道,“母亲倒要问问她们两个。这些东西都是从他们家的夹壁墙里抬出来的,母亲说从那边来。”
伉俪俩计议已定。第二日凤姐便调兵遣将分拨伏贴,只等过了酉时,前头林之孝和旺儿带了一干小厮,背面林之孝家的和旺儿家的领着一堆婆子,悄悄地从后门出来,直奔赖家外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