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利恐怕隔墙有耳,忙走到门边,贴着门缝往外瞄了瞄,才走返来柔声劝道,“姨奶奶切莫大声。这事儿现在并没有人晓得备细,若不是小翠和奴婢拌嘴说漏了几句,也勾不起奴婢的狐疑来。现在当务之急倒要从速找人给三爷捎信儿,教三爷在外头帮着探听才是。”
小吉利忙忙的倒了一盅茶过来,赵姨娘抖抖的接了过来,一口饮尽,一昂首摔了茶盅子,方开口骂道,”这个贱人!!“
公然宝玉兴兴头头的去找王夫人,不过说了几句没要紧的散话,便提起小翠来,说道,”本日如何不见小翠姐姐?“
王夫人微微皱眉,正欲打发宝玉先下去,只见赵姨娘已本身打起帘子,赤着眼睛闯了出去。
说罢又叹了口气,道,“偏生环儿他娘舅客岁没了。如果他在,省了我多少工夫。”
赵姨娘这几年也是经见过几桩大小事的,方才一时起火也感觉有些不当,强压着气想了一想,道,“环儿在城外头跟着练习,一来一去要两三日,要送信儿畴昔反倒迟误工夫。你悄悄的出去找个小厮,打发他给我侄儿送个信儿,叫他从速出去见我。他这两年在外头倒也认得几小我,教他帮着打问罢。”
一面起家从箱子里头找出几块琐细银子递给小吉利,道,“这会子不必想着替我省钱,总要从速探听个准信儿才好。”
内心却悄悄嘲笑:王夫人跟前现在只剩下小翠一个亲信,平日里出入都不离身的,那里就舍得给宝玉了。且那小翠原就是宝玉房里的小丫头,如果有攀附宝玉之心,想来早就放下钩子了,何必比及现在。想来宝玉不过是空欢乐一场罢了。
偏赶上赵姨娘和王夫人水火不容,二房的家事又是把在王夫人手里,故而赵姨娘便和娘家说且等一等。谁知赵国基身子不争气,还未等着信儿先就生了一场大病死了,撇下一个老妻并一个儿子,只得又来求赵姨娘相帮了些,方得草草的办了丧事。
小吉利应了,忙不迭的揣了银子跑出去自去寻人办事不提。
贾府原有个不成文的旧俗,必待嫡妻有了嫡子,且嫡子过了三周岁,才许这一房的姨娘们诞下庶子庶女。李纨同贾珠结婚之前,贾珠房里也是有两三个侍妾姨娘的,却都并不敢超越,故而贾珠只得贾兰一个遗腹子。
因王夫人这一二年间手里紧了,待下人更加刻薄寡恩,反是赵姨娘和贾环肯使些小恩小惠。二房这些主子惯是见风使舵,见赵麟来了立时便放了出来。如果先前必然有去通报王夫人讨个好儿的,现在也都各顾各的,并没有人去给王夫人通风报信。
李纹虽嫁出去光阴尚短,却也听母亲说过这些旧事,原内心头也有几分光荣,且想着自家婆婆是最讲究嫡庶的人,断不会乱了这么多年的旧端方。谁知金钏有孕之事爆了出来,王夫人竟毫无过问之意,一时只感觉心灰意冷,再看金钏的肚子更加碍眼了起来。
这赵家侄儿赵麟倒也是个聪明的人才,因瞅着贾芸现在混的风生水起,出去了便投在贾芸部下做活,不上一年工夫,便也混了个小管事。他倒是个故意的人,想着自家姑母这些年颇多关照,又帮着脱了奴籍,逢年过年的总有贡献送给赵姨娘。故而赵姨娘有事便先想起他来。
话说赵国基原是跟着贾环上学的。只是背面贾环因王夫人动了手脚大病一场,学业上荒废了多日,再去书院也无进益,便不大再去上学,故而赵大舅便求了妹子,想淘换个别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