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恰是阳春三月,酒至微醺,二人又都是知慕少艾的年纪,那话说着说着便有些入港,佘弢便笑道,“你我二人如此喝寡酒又有何趣呢?小弟和锦香院的妈妈很有些干系,那院里的女人们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兼着比花解语的,只是不知贾兄可情愿劳动玉趾,随小弟一起过那边坐坐呢?”
月蝉笑着俯下身摸着他的脸,道,“既然如许,大爷就把昨夜的帐给我们姐妹结算了,奴家这就给你取衣裳来呢。”贾瑞一惊,道,“姐姐何出此言?昨日之事都是佘贤弟美意相邀,统统自有他支应的。”
抬眼看时,倒是一个端倪清秀的少年,看着服饰打扮甚是繁华,平日晓得天子脚下各色人等都是骄易不得的,故忙不迭赔罪说道“偶然冲犯,公子勿怪”等语。
怡香察言观色,嘲笑道,“瑞大爷,您该不是想认账罢,我可奉告您,我们锦香院背面但是有大店主的,何况就凭您这小身板,如果我和月蝉姐姐不放,您连这个屋子都出不去的。我劝您哪,别想那些没用的,从速给我们弄来银子是端庄。”
贾瑞亦早有耳闻京中有一处锦香院,乃是风尘中第一等的好去处,何如一来囊中羞怯捉襟见肘,二来祖父管束甚是峻厉,身边来往那些人也都晓得代儒是个陈腐大儒,那等事亦无人情愿照顾贾瑞同去的。
一句话说的贾瑞面红耳赤,忙道,“实在是小人家中有事,须得归去了。”
那小厮倒也见机,悄悄地央告外头服侍的人说是替贾瑞过来有要事要见代儒。就有贾政的一个小厮出来禀告,说有人在外头立等着要见太爷,说是瑞大爷差来的。
大凡人有了苦衷,去处都是心神不宁的。贾瑞亦是如此,虽是走在街上,也只是顾着低头想苦衷,不料便撞到了一小我身上,倒唬了一跳。
又密嘱万不成走了风声,须得叫倡寮一干人等杜口不提此事,只说贾瑞得了失心疯,家里头的人没看住才跑出去的如此。贾珍的小厮都是贴身使唤出来的,闻言便晓得短长,忙忙自去办理不提。
这一日侵夙起来,见外头春光恰好,偏又勾起来无穷春感,故而也偶然去书院了,只跟祖父代儒扯谎说要去那边府里给长辈存候。代儒信觉得真,反叮咛了些话,便放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