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也笑道，“奶奶那边有空理睬这些小事。何况当年从外头买出去的时候就直接改了名字的。”
当日王夫人撵金钏出去之时，可曾想过金钏服侍了她十几年的情分？莫非就没瞧出那丫头有寻死之心？
泽儿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奶奶的话，主子的先父在时，曾送主子读过几天的私塾，些许识得几个字。”
旺儿笑道，“茜雪女人的兄弟名唤吕泽，等些日子过了这个年就十四岁了。”
物伤其类，平儿也叹道，“她是忒不幸了。连父母故乡都忘了，无依无靠的这么一小我，偏又落在了薛大爷手里，一点也不知怜香惜玉。幸亏姨奶奶和宝女民气善，还晓得体恤她一点，要不那日子更难过了。”
凤姐向平儿笑道，“我竟不晓得茜雪娘家也是姓吕的，倒像和家塾里的吕先生是一族的。”
凤姐点点头，道，“提及来倒也不必你去赴汤蹈火。东府里小蓉大奶奶上个月殁了，她父敬爱女伤情，哀思过分，前儿请了大夫瞧了，不过是熬日子罢了。现在秦府里只要一个和你年龄相仿的小公子主事，他又不是那着名无能的人，恰是用人之际，前儿走投无路求到我们这里。他姐姐在时，和我最好，我要袖手旁观，内心老是过不去。
凤姐道，“那就更好了。你如果一个字不识，我倒不好指派你去办这件事。只是这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成的，不晓得你有没有这份耐烦。”
这话来的高耸，平儿愣了一愣，内心模糊的有些知觉，道，“奶奶是想？”凤姐笑道，“你猜到了是不是？说来我听听，说错了我也不骂你。”
泽儿忙跪下叩首道，“奶奶对主子一家恩同再造，不管甚么事，只要奶奶叮咛一句，主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泽儿和旺儿便退下了。平儿笑道，“这小子虽说不如茜雪都雅，倒也算眉清目秀的了。”
凤姐笑笑，又向旺儿道，“要提及茜雪我是晓得的，论及模样活计，府里这些丫头比她强的也没有几个。只不知她这个兄弟如何呢。”
凤姐笑道，“这才叫天道循环。哪能只进不出呢。只可惜了香菱那副好模样。提及来，你也见太小秦相公几面的，你倒说说，他和香菱比起来的话，哪个更超卓一些呢。”
平儿依言出去传话。旺儿正要往外头庄子上去，俄然听传，只当出了甚么事，仓促出去站在门口垂手听叮咛。
凤姐道，“我也不消他去唱戏，太都雅了反倒不好使。且瞧着罢，只要贰心眼够使，今后天然能替我们办大事。”
泽儿忙又磕了一个头，道，“承蒙奶奶瞧得起主子，主子必然好好办差。”
凤姐笑道，“行了，从速起来罢。今后你在我部下也不是外人，不必过分拘礼。今儿晚了，我也乏了，你们先下去罢。明日这时候你再出去，我另有些话今儿想不起来了，明儿再另叮嘱你。”
平儿这才侧身在炕边坐了，道，“我方才瞧着奶奶神采不大好，还当奶奶生了谁的气了 。”
她若真的慈悲，当年就该撕了卖身契，放香菱自去，何必然要留着给薛大少爷做小。宝女人也是一样，不过是外头说的严明罢了。你细想想，外头那些人家，哪有女人家使唤亲兄长的小妾的事理？你去他们家这两回，冷眼瞧着，香菱虽说过了明路的，可不是战役常一样奉侍着姨太太百口么。”
凤姐辍了一口茶，见平儿有些不安的模样，才觉出本身的神采有些烦闷了，便笑道，“还不从速坐下来陪我喝杯茶，傻站着何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