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婆子现在算是信了这句老话。你们现在都长大了,凡事都有本身的设法,老婆子也不想嘴碎讨人嫌。听你母亲说,你再过两月就得去驻守雁门关,出门在外,万事都要多加谨慎。”叶老太君叮咛道。
叶老太君叹了口气:“你莫烦你母亲,她性子是胡涂,可做这些都是为你好。换做畴前,祖母天然也盼着你立室立业,早些生个孙子给我抱。现在……唉,统统都随缘罢。”
见叶建南不答,她又道:“畴前是寻不着合适的亲家,可现在,这大半个都城的贵女都任您挑,您迟迟不肯结婚,到底是在拧甚么?”
叶建南一个亲随在马背上探过甚低声对砚台道了句:“没事提那位祖宗干吗,触霉头了吧?”
还恨吗?
西山大营算是大翰最精锐的军队,他们不兵戈时,每个月的军饷六百文,兵戈时一个月的军饷是一千文,换算下来也差未几才一两银子。凭白多出两个月的军饷,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好几天都乐得合不拢嘴。
可不知怎的,这一回京了,黎婉婉反而不来叶建南跟前闲逛了。
“砚台。”他沉唤一声。
一向到叶卿生下太子,叶夫人有外孙了,她进宫看了一趟,返来喜极而泣,忙带着丫环主子往寺庙里捐香油钱礼佛还愿。叶建南这边可算是得了几天安逸。
他们本来也不知这茶馆店主有多大权势,顶了天是个富商之女。可在关外,雄师为粮草忧愁,饿得只能杀马时,黎家雇镖师押送来的粮草,愣是让全部雄师多撑了小半个月。
叶夫人一瞧见叶建南,忙道:“你今儿个别想跑,跟我看看人家女人去!”
一向到这杯茶喝完了,叶建南才问了一句:“还要吗?”
当将军的天然不会把这二两纹银放在眼里,可浅显兵士全都乐开了花。
叶建南道:“阿卿前几天刚诞下皇子,次日朝会上圣上就封了阿卿的孩子为太子。我入秋后就启程前去雁门关守关。”
他上了楼,发明叶尚书正躺在地上,地上是打碎了的茶壶和一地水渍。
叶建南:“……”
“将军有何叮咛?”守在外边的砚台拱手问。
说完这句,叶建南又狠狠一甩马鞭,驾马冲向火线的官道。
这群人如何编排他,叶建南自是不知,他也不想晓得,人越往高处走,恭维的人多,私底下说尽肮脏话的也有。只要不被他听到,就算是他们交运了。
说完这句,他才回身大步拜别。
他仿佛感觉尴尬,把头扭做一边,只余一个头发灰白的后脑勺对着叶建南。
他始终扭着头不肯说话。
在虎帐混迹了快一年,叶建南身上那股子军痞子味儿越重了些,哪些人是哪些尿性贰心中清楚得很。
他中风后,衰老得格外短长,不到一年,之前可贵见到一根白发的头顶,也已经斑白了。
刚好有乌云遮住了太阳,整片天都是云霭的红色,像是心头被蒙上了一层幕布,堵塞得难受,又像是一下子苍茫了起来。
一个身形高瘦跟竹竿似的小头子道:“叶将军,您这升了官,饭都不肯跟我们同桌吃了?”
几个亲随想了想道:“前些日子大胡子他们去酒楼喝酒,传闻船埠那边在装运货色,仿佛是黎家的,要走水路回西陵了。”
“母亲。”他唤了一声。
一个资格较老的鄙夷看了懵头懵脑的一群人一眼,被人训了还不自知,他道:“人家是说,我们想上赶着套近乎就不必了,但若只讲同袍之谊,还是能够坐下来围一桌席的。”
这二人还真桥归桥,路归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