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忧听着外头的声音,脑筋有些乱。
白露红着眼坐在床前的圆凳上,声音听着有些哑,“您都昏睡好几日了,现在总算是醒了,如果再不醒,您让奴这些人如何办?”
她只想快些去找她的大将军。
指甲狠狠掐了动手心。
又把目光转向外头。
很快。
真的……
而罗汉床的中间摆着一张茶几,上面除了生果等物,另有一只碧海天青色的高口花瓶立在那处,里头盛着几枝傲雪寒梅正肆意伸展。
白露忙让开位置,请人过来坐,王老夫人看着神采惨白的顾无忧,不由红了眼眶,坐在椅子上握着她的手,哽咽道:“你要再不醒,你要我如何去同你死去的母亲交代?”
眼看着从小就高傲明艳的小丫头,现在神采惨白的躺在床上,王老夫人这颗心都揪了起来,眼中的泪花也就更加浓烈了。
她睁着眼呆呆地看着这些,没重视到有人打了帘从外头出去。
“……外祖母?”
一张紫檀漆心百宝嵌花草的罗汉床,上铺海棠红绣折枝菊斑纹锦缎,身后另有几个貂绒引枕,罗汉床的背后是一座白玉做得座屏,足足有一人高,两人宽,上面只绘几滴点墨,是屋中最素净的东西了。
“好了,别说了,我们到底是在王家,如果让舅夫人听到,恐怕又该不欢畅了。”
顾无忧就如许怔怔地看着她,是白露,却不是她印象中的白露,面前的白露没有梳妇人髻,脸庞看起来也很年青,不像三十的妇人,倒是十5、六的模样。
顾无忧看着她,神情果断,也安闲,“我想退婚。”
眼泪就跟止不住似的,一串串往下掉,声音也异化着哭腔,把她这么多年的思念毫无保存的宣泄出来,她甚么话都没说,也说不出口,只是抱着人一刻不断地哭喊着“外祖母”三个字。
“便是不说她,舅老爷和老夫人哪个不是拿蜜斯把稳尖儿宠着的?你这话如果传得出去,岂不是在戳他们的心?”
外祖母顺了她的意把王昭送去了家庙,却也让一贯把她当女儿心疼的舅母伤了心。
遐想到前几日产生的那些事,世人的眼圈也有些红了。
“外祖母。”
赵承佑是她的未婚夫,她如何答应他跟别的女人抱在一起?也不顾王昭是她的表妹,就想上前把人拉扯开,可她的运气实在是太不好了,还没走上前就被石子绊了一跤,直直摔进了湖里。
顾无忧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别态雍容的老妇人,固然已经猜到了,但真的看到外祖母的身影时,她的腔调还是因为震惊变得有些奇特起来。
她实在早就不恨王昭了。
她年青的时候是个娇蛮的性子,最受不得委曲,仗着本身得宠,一醒来就闹了起来。
不管是因为甚么,顾无忧拧着一双眉,终究舍得展开眼睛了。
不明白为甚么一觉醒来竟成了这幅模样。
入目标不是她所熟谙的天青色床帐,而是绣着大红牡丹的浮华锦,嫁给李钦远以后,她就不爱这些花团锦簇的东西了,此时,她看着这熟谙又陌生的统统,神采微怔,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大对劲。
她抹掉眼泪,哑着嗓子和人说,“外祖母,别去喊了,我有话想同您说。”
看到床上昏睡多日的女子真的醒了才松了口气。
“蜜斯在王家住了这么多年,舅夫人待蜜斯一向都很好。”
她膝下孙子、孙女并很多,却唯独最心疼本身这个外孙女,只因她这个不幸的外孙女出世时就没了母亲。
可顾无忧越看,就越心惊,这与她现在所住的屋子没有一点类似之处,却同她年幼时在琅琊王家住的屋子,一模一样!
顾无忧呆呆地,半响才反应过来白露说得是桩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