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法囊中有钱,唤来掌柜的,雇了好几辆马车,把学子们都送回了堆栈。现在长安城固然没有宵禁,可城门已闭,想要回到坪山书院是不成能了。
表情烦躁地捱到戌时一刻,方见楼上举子们一个个醉态可掬地走将出来,摇摇摆晃地,仿佛风一吹都要倒下。
孟琦见了他,却俄然说道:“兄台但是苏辙苏子由?”
苏辙见陈尚法振振有词的模样,眉头更是一皱,说道:“既然如此,子由与诸位仁兄志向分歧,徒留其间,亦是多余,就此别过!”
闻得此言,苏辙对孟琦刮目相看,当即说道:“既然同为读书人,合作也是应当。只不过子由才疏学浅,不敢身教。你我合作,一同复习,如何?”
刘春从速上前扶住刘琦,刘琦借力站直说道:“明日……鄙人恭……候诸位大……驾!”
说罢,已然走下了楼梯,只留上面面相觑的世人。钱茂源见场中氛围难堪,赶紧说道:“诸位对不住,我也不知这苏子由这般难说话,的确就是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的……”
苏老泉叹道:“孟源长操行高洁,不吃嗟来之食,当为君子君子。虽天赋不高,以此品性,亦可居于人上也。”
陈尚法倒也落落风雅,摆手说道:“非茂源之错,我陈平章之错也。本来听闻苏轼苏子瞻乃豪放之人,有上古遗风,却不料其弟迥然分歧。料事有误,又如何能怪茂源?虽少了一个苏子由,我等之事也须持续下去。十品官制若不除,则天下士子,有何出头之日?”
话说苏辙扭头下了楼梯,却撞见了“偷听”的孟琦,他只是感觉奇特,既然要听,何不大风雅方?不过他是沉默寡言之人,即便见了也不会多说。
孟琦笑道:“鄙人孟琦,字源长,忝为坪山书院一不成器学子。久闻令兄大名,无缘得见。本日见得苏兄,可观想一二苏子瞻之风采,人生乐事也。”
“平章兄说得对!十品官,谓之官,实不如一胥吏。如此低等轻贱之职,我等寒窗苦读十年,莫非就只能做个胥吏不成?”
刘琦见群情激愤,便知是可贵的好机遇,赶紧起家说道:“既然大师观点分歧,明日卯时,便齐聚宣德门南街西廊登闻鼓下,如何?”
苏辙亦叹道:“能有此良朋,人生幸事。子瞻若知,定会与他辩论三天三夜!”当然,此乃后话,按且不表。
把刘琦扶上马车后,刘春才带着抱怨说道:“公子为何要饮这么多酒?”
刘春在东风楼劣等了半日,饥肠辘辘之下,去到街边包子铺,买了两个馒头填肚,一边吃还一边抱怨道:“你在酒楼里吃香喝辣,我在酒楼内里啃馒头,这便是车夫与公子哥的分歧!”
却说东风楼中,怀揣苦衷的世人,虽畅怀痛饮,亦不敢过量,唯恐明日卯时,不能参加。刘琦还发起广邀志同道合者同去,世人答允。及到戌时一刻,酒足饭饱后,便一一散去。
世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同去,同去!”
孟琦大喜,当即一拜道:“子由果乃君子,源长佩服!”当即问了苏辙地点的官廨详细地点,两人便相互见礼拜别。厥后,孟琦公然****登门,与苏辙共同切磋经籍之意。虽常常有分歧观点,争得面红耳赤,把在一旁看热烈的苏老泉笑得前俯后仰,他们却乐此不疲。孟琦虽穷,却从不留在官廨当中一同用饭。常常花一两文大钱,在街边货摊、脚店当中吃碗面条,下午持续登门请教,寒暑亦然。
“新政不除,难以平恨也!”
陈尚法还在沾沾自喜中,却不料苏辙直截了当就要走人,从速说道:“苏兄且慢,若你殿试过了,却为乙等六甲开外,这十品官,你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