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七眼睛一亮，他娘的杀了这么多倭，还没见过这么主动的！
翘儿有力地看着接生婆摘下胎膜剪断脐带，握着杨长帆的手，留下一股热泪。
“好么，又让我本身做主了。”沈悯芮眼睛一眯，“就数你狷介。”
几个月没见，赵秃顶胡子又长了一些，眼神中也充满了沧桑，看来他真的一向没有归去，在此等候杨长帆的动静。
“相反，如果我有所不测，毛海峰也休想活到下个月。”
赵秃顶点头道：“我们这行当，没别的，虽风里来血里去，却幸亏安闲。”
沈悯芮翘儿终是说通，杨长帆也尽量落实一个多月的职责，多陪家人，伴父母，与杨长贵言传身教，向他报告疆场的险恶。
杨长帆身在房中，看着一个脑袋瓜一点一点钻出来，终究被接生婆顺溜一提，架着腋下高高抬起。
他这便陪到翘儿身边，握着她的手道：“辛苦了。”
行至船旁，软梯已经放了下来，杨长帆与特七登梯上船，一光甲等待已久。
“恭喜老爷少爷！！”接生婆已极大的音量喊道，“带把儿的！！！！”
“谁跟你殉情！”沈悯芮头一扭，俏骂一句，这才提笔写信。
“……”赵秃顶心机一动，这不是去找死么？
对于家人来讲，搬去杭州倒也无妨，本身会稽的田已经被海瑞收得七七八八，呆在这里也没甚么意义，杭州不但繁华温馨，关头的好处是杨长贵上学近。
“你命太苦。”杨长帆压着嗓子道，“若真要当尼姑，我倒也……倒也无妨委身于你……让你过上舒畅女人的日子。”
杨长帆从速拦住特七：“这秃顶还不是杀的时候。”
杨长帆看着沈悯芮，本能奉告他，这不是谈笑。
“我要去日本了，要去好久。”
中间特七听着不对，手已经摸向腰间：“此人，倭寇？”
“哈哈哈……”沈悯芮掩面癫笑，“我看我也不要去甚么日本了，杭州城外不是有个尼姑庵么，归正我过的也是尼姑的日子，胡总督再短长，能使唤尼姑么？”
“他过的但是帝王般的糊口，比你我过得都好。”
“我但愿在日本的时候，你来贴身庇护我。”杨长帆凝睇着赵秃顶说道，“我安然返来之日，就是毛海峰自在之时。”
“……”
现下的东海，大明使节的身份可并不好用，葡萄牙贩子和日本游勇都不是讲端方的人，幸亏，他们都畏敬汪直。
“这个。”杨长帆从怀中取出两纸信封，“一封是毛海峰的，一封是我的。”
“请说。”
赵秃顶随即笑道：“这位朋友，不要急。”
“你可……你但是真的不怯懦了，切莫欺我。”沈悯芮羞低着头说道，“我平生被欺惯了，倒也很多这一次……”
“是怯懦。”
“我想了。”翘儿摸着杨长帆的脸道，“杨必归。”
十月初九，一声婴儿的哭泣响彻沥海。
“好了……我们这些叽叽歪歪的过前面再说。先写信，莫惊到翘儿。”
玄月十五，子时，杨长帆与特七划着扁舟冷静入湾。杭州湾口，正泊着一艘不大的福船，船头点着红灯笼。
赵秃顶恭敬接来函件，谨慎藏好，体贴问道：“毛公子可好？”
“倭寇。”杨长帆点头道。
只要一点，到底还是来了。
“关你甚么事？”
“终究比及杨公子了……”
纵横东海护身符，便是汪直的庇护。
“悯芮啊。”杨长帆深深叹道，“固然我们最后的路不在一起，但最后的路，要一起走了，我们属于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这情分还不敷？”
起码在杨长帆走的时候，杨必归是个非常安康的重生儿。
“别的，这些事只在我和船长之间，不得向外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