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青定了放心神,“啪”一把抓起听筒,放到耳朵前。
“你行动轻些,别翻了,没你们男孩子喜好的东西。”
“吝啬鬼喝凉水,不就是块破表吗?戴一下都舍不得,还不是我娘舅买的,你吃的穿的戴的没一样不是娘舅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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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感受电话里的电流声更大了,还伴随“刺啦刺啦”的摩擦声,像摩擦了塑料袋,又像电线冒火花了一样……嗯,上辈子看过的可骇片都涌上心头,甚么裹.尸.袋,甚么电锯……
因为夜里做了梦,就寝就不太好,早上天亮了好大会儿也不想起床。闻声院子里有公婆剁猪草的“叨叨”声,公公抽旱烟的“吧嗒”声,春日里鸟儿寻食的“叽喳”声……仿佛就是春日村落里的欢畅乐曲。
车上,小刘代老板说了,他们事前看好的农家院有三处,都在宣城县靠近大渔和承平这边,也就是县西边。一所是刚盖起来两年的红砖房,有两层,每层只两间房,房顶没有灌溉,仍然盖的瓦片。
莫非真是云喜煤矿的人?这么小远的间隔,也犯得着打电话?可真够糟蹋钱的……诶,对,钱啊!她们接电话的也要出钱呢!每分钟三毛钱,她可不是来听电流声的。
“嗨,那国营的是吧?早开张了,不开张也干不过我们公营的,一个个混吃等死那里赚得了钱……”小刘嘚吧嘚吧嘚,另两人偶尔搭一句,很快就到了大渔乡上。
“叮铃铃——”
“诶你们磨蹭甚么,还不快接起来?响过七声不接的话,他那头就得断了,重新打过来又要再费钱呢!”所里专门有一个守电话机的事情职员,动不动就要说她“电话机跑着钱呢”,又不是不给她钱,着甚么急。
“季老板去过?”她微微转头看着男人,说话时眼睛不看人显得不规矩,但与他对视她又不安闲。
曼青趁婆婆送云芬的时候, 从速劝她:“妈, 我们同季老板说好的事儿, 要不还是别变了……之前丰年就说过, 季老板是个刻薄人,向来不会扣发他们人为,连一天都不会迟的……”
这姓季的公然是做买卖的,那里有商机那里就有他。
“啊喂!说话啊,别哑巴了,不说话钱也还是要跑呢!”曼青又被电话员吼了。
见她不说话,他也自发无趣,四周鼓捣一圈见真没啥好东西就出去了。
“爸也去,给你们都查抄一下,人家城里人每年都兴体检呢。”两老自是舍不得钱,如何也不肯。曼青晓得一时半会儿她也压服不了他们,想着等早晨小姑子家来了再劝劝。
她在内心迷惑,到底是谁,费钱来听电流声,真是人傻钱多!
婆媳俩离了邮政所,再买了两斤盐巴味精啥的,就已经三点钟了,再担搁不得,紧着往家赶。
“一……”
夜里做梦也梦到电话响,她胆战心惊接起来,俄然那听筒就多了个液晶屏,屏幕那头竟然有个高大的男人,但不管她如何看,也看不见他长相,只模糊看出来理了个平头,精力抖擞。
一所盖起来五六年了,也是红砖房,不过只要一层,但有整整六大间,今后有前提了再灌溉两层不是题目。
当年的唐丰年要不是和李建华家做了邻居,也轮不到如许的“功德”。
看来不止要拿回击表,还得治治这熊孩子!
幸亏唐家老两口也不是大嘴巴的,别人问补偿金的事就推说还不晓得,得等半个月才下来,但愿到时候大师都别再存眷这事了。
她清了清嗓子,摸索着发声:“喂?”
曼青心疼极了,那是唐丰年的心血啊……
“八分三十二秒,两块七毛钱!下一个……”
仿佛是在那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