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周慧帝制止卫康进宫以后,卫康就把全部南吴都城恨上了。

卫康执起长鞭,对着院中几棵枯树胡乱抽打。鞭绳在空中飞舞,收回一声声尖啸。

眨眼间到了除夕,薛寄素一早素衣素服,走到椒房殿外,求碧瑶夫人准予她出宫三日,她想要亲身去宝禅寺祭拜亡母财氏。

三天期满,临走前,薛寄素剪下一束长发,埋在太薇公主的衣冠冢前。

“如何,难不成连这质子府的下人都看不上本王了,巴巴的如何又把阿谁小杂种拨到跟前伏侍?上回他摔碎本王敬爱的砚台,本王还没找他算账呢!”

迟早都是要搬走的,早搬和晚搬不差甚么,周慧帝大笔一挥,准了太傅的请奏。

不但没有知己,还又笨又蠢,当着我们南吴人的面,诽谤我们的皇室,哼哼,傻子都比你夺目!

薛寄素笑而不语,暗害卫康的事,行得奇妙,没人会思疑到她的头上。

太傅得知卫康当众给太薇公主尴尬,而育碧公主、几位郡主,乃至自家闺女都和卫康一起欺负太薇公主以后,气得倒仰:戋戋一个庄王,还没登上西宁太子之位呢,南吴的世家贵女就为他作践起本国公主,等庄王果然爬上西宁国的龙椅,南吴的世家贵女为了争抢皇后之位,还不得突破头?

西宁国的朝堂临时是一派平和安好,薛寄素另偶然候,不必操之过急。

庄王卫康一脚踩在积雪当中,后脚拔、出来时,靴子没有跟上,身子一晃,差点摔一个大马趴。

寺人跪倒在地:“小王爷,阿泽、喔,不,小杂种他到底是我们傅家的家生主子,总不能把他打收回去,外边那些主子看到,又要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崔泠敏感多疑,谁都不信,早在投奔孟家之前,他已经未雨绸缪,挖好圈套,等着和孟家翻脸那天,让孟家人摔个大跟头。

不过气也不能白受。

太傅想了想,向周慧帝奏了一本,折子上直抒胸臆,指出卫康已经年满十二岁,再在宫里行走,怕是不便,毕竟他是西宁国的皇子,姓卫,不姓周。

太傅是傅皇后的族兄,傅容本应当靠近傅皇后,可这位太傅之女却和育碧公主非常熟络,较着是碧瑶夫人一派。

碧瑶夫人见她情意已定,只得道:“这孩子,大过年的,如何想一出是一出?”

背着人,薛寄素让亲信寺人阮公公在山上置下一处庄子,改建成祠堂,供奉三百五十八块牌位。

院外一辆华盖马车破开风雪,渐渐驶来,带路的内侍朗声道:“公主来了,还不把庄王请出来?”

崔泠为她立了个牌位,写的是亡妻崔薛氏。

在卫文帝驾崩之前,她必然能找到卫泽。

阮公公不敢多问,领命而去。

主子们跪在雪地上,冷静念叨:你个忘恩负义的乌龟王八,我们南吴国供你吃,供你喝,千辛万苦把你养到这么大,你不知戴德不说,还想找我们算账?早晓得如此,当初还不如养一条狗呢!

孟家能够兼并朝堂半壁江山,靠的是百年望族的家属权势。崔泠倒是单单靠着一己之力,扛起全部永宁侯府。

薛家三百五十七口,加上她薛寄素,一共是三百五十八人。

比及报仇雪耻的那一天,她才会规复本名,为族人篆刻牌位,好让族人们光亮正大享用人间炊火,让他们的冤魂不至于四周飘零、流浪失所。

薛寄素晓得碧瑶夫人喜幸亏人前扮演一个宽和漂亮的慈母,只要她装出一副不幸相,碧瑶夫人唠叨够了,让下人们阿谀几句后,就不会多管她的事。

有几个心机多的,俄然福诚意灵:难不成傅皇后大智若愚,用心宠坏庄王,好为大皇子铺路?

然后又怪起傅皇后:公然是个拎不清的,当皇后当不好,养外甥也养不好,幸亏大皇子是皇上亲身带大的,不然他们南吴国就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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