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咧咧嘴:“活着已经艰巨,死了本来更惨。”
六娘心如死灰,任凭仆人们拖曳,昔日如两汪春水般敞亮的眼睛直愣愣的瞪着天空,就像干枯的鱼眼。
梁远江急道:“我三叔要将我娘子送到乡间庄子里居住,我娘子从小娇生惯养,阿姨姨夫捧在手内心长大的,从没吃过苦。怎能受那样的罪?每天粗菜淡饭,外出耕耘,她原本身材就弱,如何受得住?如果如此,我甘愿她不要守寡,回到姨母身边去,但是她爱我至深,已发誓此生守寡了!”
梁远江再次站起家,狠狠心,再次超越庙门,越走近他的脚步越慢,仿佛那双脚有千斤重似的,他忍不住惨叫起来,叫声之凄厉令我不忍耳闻,却堵不住本身的耳朵。
六娘厉声骂道:“老贼,明天如果你打不死我,我父母定不会与你甘休!如果你打死了我,你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无相听罢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梁相公,你阳寿已尽,本不该插手阳间之事,要晓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凡事都有定命。你家财产宗族收回也是人之常情,你的老婆若守寡天然由宗族扶养,如果不肯守寡,便回娘家再嫁,我想你的族叔祖伯也是不会禁止的,你就不要太固执了。”
说罢抽泣着的幽灵回到了六娘的身边,伴跟着又饿又冷的女孩度过了冗长的一夜。
梁远江身影微微一滞,仿佛有些顾虑,但很快便向庙内飞去,就在寺庙的台阶处,仿佛被电击了一样打了返来。
和尚一惊,随即安静道:“梁相公,你有甚么未了的心愿要向贫僧诉说么?”
和尚微微侧身:“是谁?”
无相禅师道:“梁相公,你在那边?为何不现身呢?”
“梁远江。”
族叔脸上一抹对劲的浅笑,挥挥手:“行了,拖下去吧。”
六娘被堵了嘴,叫不出声,只能收回呜呜的哭声,内里太阳方才升起,院子里回荡着木棍击打精神和六娘闷在鼻腔里的呼痛声。
我惊道:“他要变厉鬼了!”
梁远江气愤不已,但面前的人是他独一的希冀,他不敢辩驳,只是不断的要求,怎奈和尚一向冰脸冷心,只道此事是梁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族叔脸上的褶子里藏着的满是残暴,大喝一声:“猖獗!来人!家法服侍!”
无相叹了口气:“阴阳相隔,贫僧能听到相公的声音已是大大的缘分了。梁相公,有话请讲,贫僧必然极力办到。”
说罢一挥手,壮汉们将六娘拖了下去。
“是,我的灵魂返来了。”
他进得庙内,看起来衰弱了很多,左摇右晃的像禅房飘去。
梁远江的灵魂一起跟着族叔,无数次想杀他,都无济于事。
两名大汉齐声承诺,一人手里拿着六尺长拳头粗的木棍走了过来,另有两人按住六娘的肩膀,将她按在地上。
他来到一个和尚的寝室,幽幽唤道:“无相禅师。”
和尚迷惑着看着看前的氛围:“梁相公?你不是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