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闵大夫的助理。”
“我姓赵，老爷子叫我小赵好了。”
再度回想起当年那场血淋淋的风景，顾开恨得牙根痒，咬紧牙关想从牙缝里蹦出一个“滚”，但是嘴巴里的上牙床与下牙床一向颤颤巍巍的颤抖，死活嘣不出一个字，枯蜡的老脸憋得通红通红。
顾开惊奇不小，回想当初唐氏病院是他一手创办的，病院的院徽也是他与几位肱骨大夫结合设想的，并且为了辨别台北与大陆两家病院而特地做了些小窜改。是以顾开对这枚院徽的印象极其深切，此时他脑海中又闪过那副“淡泊明志，安好致远”的简体书画，再回想小伙子操着一口正宗隧道的大陆口音，心中仿佛肯定了甚么。
水杯掉地收回重重的声响。
“小赵，去给老爷子领午餐。”闵关绍对着病房内杵着的“第三者”发话。
顾开只得临时压下心中的迷惑，伸手要接水杯，却被本身的手吓到――那是他的手吗？瘦骨嶙峋，枯瘦如柴，干瘪瘪的肉皮皱皱巴巴的糊在骨头架子上，一道一道的，活像死了好多年的老树皮！
犹记得当年北北在大陆熟谙了一个男人，说喜好他，顾开不放心，特地从台北飞到大陆为北北把关。厥后颠末三个月的相处，顾开感觉阿谁男人还算可靠，终究点头同意了他们来往。可惜没过量久，他留在台北的雪儿打电话奉告他她也谈了一个男朋友，然后他仓促忙忙告别了北北分开大陆返回台北，再然后……
顾开麻痹的接管着小伙子服侍，跟着上半身被支起，视野由单调的天花板渐渐下移至房间内部，他这才看清四周的环境。入目是青一色的墙壁，凹凸错落吊挂着几幅壁画，有山川，有花鸟，有人物，正中心鲜明标榜“淡泊明志，安好致远”八个大字横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顾开行动必然，抬开端愣愣的瞅着小伙。
闵关绍瞥见他的行动不由嘲笑，心说你这丑模样我早看过了，现在才遮会不会太晚？
顾开顺着声音扭动脖子，但这脖子僵得跟铁柱子似的，他几近能闻声骨头和骨头联络的处所收回嘎吱嘎吱的声响。紧接着顾开又试图翻身，可这浑身气抽光了似的，动都动不了。
“前段日子顾密斯几近每天来病院看您，不过比来这段时候来得少了，能够有甚么事情担搁了吧……另有她儿子，对了，她儿子叫荛荛，还不到七岁，老爷子应当没见过吧？”
“哦，哦。”顾开回神，压下心中百转千回接过水杯，咬住吸管，倒是一口都喝不下去。
他振了振精力，将手中鲜花夹在另一边的胳膊下，抬手筹算拍门，就听――
顾开重新看到尾，一张老脸红了白，白了绿，绿了黑，黑了紫，出色纷呈好不热烈，最后不知过了多久终究规复成病态的蜡黄。他哆里颤抖的抬起胳膊指向闵关绍，随后不知认识到甚么又难堪的放下，背到背后，活像本身的胳膊是甚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幸亏小伙子善解人意，适时开口说：“顾老爷子，您这一睡就是七年，我晓得您心中有很多迷惑……”
当闵关绍一手捧着鲜花、一手拎着营养品、披着一身鲜敞亮丽的西装革履呈现在顾开病房门口的时候，正闻声从那泄开了一条缝的房间里传出小赵的夸夸其谈。
小伙子接着说：“您还不晓得吧，您现在在唐氏病院救治，您的拜托人是一名叫顾北北的密斯，她自称是您的侄女……”
顾开见有人出去下认识转头去看，这不看还好，一看惊得差点儿从病床上蹦起来，眸子子瞪得溜圆溜圆，迸射出炙热的火光：“是你！”这个时候的顾开就像一只暴怒的刺猬炸起浑身的尖刺，恨不能冲仇敌扑畴昔狠狠的扎，将其扎成马蜂窝――不，就算将其扎成马蜂窝，就算剥其皮、抽其筋、剁其骨、噬其血都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