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有牙行给她推了个急着脱手的南边庄子,她打发人去瞧过,地头合适,固然小点,但胜在肥饶,也朝阳,便出两千两银子筹办拿下。
李南风怒形于色,抓起他遗落在车窗上的披风丢出去!
都说燕京雨少,实在也不见得。
“王爷!”
“他罪不致死?”李南风嘲笑,“他早知本身有婚约,又明晓得你我两家不能通婚,就不该对宜姐儿起心机!
“别说我们两家有忌讳,就是没有,他若真故意,莫非不会先把本身择洁净了再来招惹宜姐儿?
晏衡高大的身躯姑息着车厢高度弯在门口,身上是刺眼的斑斓蟒龙袍,头发梳得溜光打滑,浓眉凤眼下高挺的鼻梁透着两分冷意,两撇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小胡子下薄唇一角微微勾起,恍忽间又在这份冷意上添出一丝放浪不羁。
晏衡解开湿漉漉的披风,旁若无人搭在车窗上,而后抹了把头发,浑如一个老登徒子,轻漫地侧目望着她:“‘非礼’?三个月前在南庄你拖着我衣袍求我出让庄子的时候,可没这么以为。”
“靖王年事大了吧?眼神不好使了?我李南风再不济,也曾是京师响铛铛的‘第一金枝’,总不至于会看上个心狠手毒的鳏夫?他日把王爷脸皮裁裁,只怕是也能订起来当凳子了!”她木着脸将两边窗卷帘翻开。
车外寂静了一下,哂起来:“既然不便开窗,那我就上车罢。”
“开窗。”车壁被有力地叩响,男人发号施令惯了,即便嗓音迟缓嘶哑,此时也带着几分不容顺从。
入夏以来这已是第三场暴雨,早上出门得急,也没顾得上看天象,此时斗大的雨滴敲打着马车上的油毡布,如同战马奔腾,情势告急。
“翎哥儿有罪,但也罪不致死吧?你犯得着跟太后告这黑状?”
马蹄声又响了几声,马车也突然停下来。
李南风扬唇:“一个亲手害死嫡妻,踩着兄弟尸身拿到爵位,作歹多端到乃至于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的人,有甚么资格攻讦我的为人?
李晏两家固然同朝为官,但有世仇,两家各有祖训,严禁两家后辈通婚,只是基于一些特定启事,两家近代并没有完整停止来往。
她本着跟他同在燕京的那几十年薄如草纸的街坊情,想着跟他打个筹议,谁知他竟反过来诬她对他有所诡计!
作为大宁朝堂一等的权宦,甲等的狠角色,他晏衡与她李南风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她要没看上翎哥儿,还能收他的诗?”晏衡道,“翎哥儿有了婚约还对宜姐儿种情是不对,但他们本就青梅竹马,也不是他一小我的错,你们家宜姐儿不晓得他有婚约?不过是一拍即合罢了。
但前不久他们家三房的女人却跟晏家二房的小子暖昧起来了,关头是晏家那小兔崽子还跟别人家有婚约,这是多要紧的事儿?可他晏衡不但不检验和赔罪,竟然还颠倒是非埋汰起李家,这就是他们晏家的家风?!
此番出行,是因日前天子伴着太后前去行宫来散心,李南风被钦点成为奉驾官眷之一。而本日早上太后俄然接到京中大长公主抱病的动静,心中顾虑浮于面上,恰好李家也事多,李南风便请旨提早回京,并代为去公主府看望。
扈从们都下了车,现在都有些无措地围在马车四周。
事发太快,策马避开的晏衡扭头看来时,整架楠木打造的马车已经断成两截!
这两日在行宫里,晏衡那家伙就几次试图靠近她了,这当口呈现,她模糊也能猜到来意。
说完他掸掸袍子,起家下了车。
“李南风!”
论身份,他们晏家是先帝钦封的建国异姓王,他晏衡更是先帝当作亲信多年、殡天之前慎重指给当今圣上引为臂膀的不二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