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清的安然自如和摩诃多的气急废弛构成光鲜对比,更加烘托出对方的狼狈不堪。
段明臣何尝看不清情势,但是他实在是不甘心。他的下巴上爬满胡茬,眼中充满猩红的血丝,头盔和战甲上尽是尘灰和血迹。
顾怀清哦了一声,对国王的自傲并不觉得然。
顾怀清本就身材不适,一起颠簸奔逃吃尽了苦头,眼睛的毒素也有分散的趋势,一起上都是被托利拖着走。
托利心生不忍,脸上暴露歉疚的神情,小声道:“再对峙一下,比及了王都,我定会让报酬你解毒。”
处于围困中的摩诃多和托利看到救兵到来,心中大喜,立即抖擞精力,批示兵士奋力厮杀起来。
段明臣恨恨的捶了一上马鞍,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被挟持的顾怀清。
“住嘴!”摩诃多怒喝,狠戾的目光像狼一样盯着顾怀清,“说!是不是你在拆台?”
但是,到了深夜,万籁俱寂之时,大齐的马队再度来袭,如同神兵天降,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掩杀过来。很多乌孙的兵士还在做着好梦,就被砍掉了脑袋。
摩诃多国王见抵挡不住,只能带着托利和残存的兵马再次败退,幸亏他们毕竟熟谙地形,马匹脚力也好,总算逃离了大齐马队的追杀。
“父王,有话好好说,您……”托利好言劝道。
“我方才一向在想,为何不管我们选多么偏僻的途径,不到半日,就会被大齐马队追上?他们不成能比我们更熟谙地形,天山当中有无数的岔道,并且我们走的时候也重视袒护了马蹄印,照理他们即便能追上来,也不会那么敏捷,除非……”摩诃多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顾怀清,“我们这内里有内奸,给仇敌留下线索,才气让他们那么快跟上来!”
摩诃多俄然抽出佩刀,一把将被托利护在胸前的顾怀清拖拽过来,将锋利的刀刃横在他的脖子上。
不过,乌苏人的恶梦还没完,方才停下来,歇息了不到半日,段明臣带领着黑甲兵再度追杀过来。
乌孙的雄师在暗中的山间走了几个时候,翻越了几座大山,直到天涯出现鱼肚白,身后的追兵被甩脱,他们才停下来,在山谷的高山上安营。
顾怀清被捆动手脚,面朝下,腹部贴在马背上,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别提多享福了,几近把胃酸都吐出来。
不过,仿佛老天决计要帮乌孙人一把,就在他们即将溃败之际,终究盼来了救兵。
“我不明白国王的意义。”顾怀清皱眉道,“”
“父王!”托利大惊失容,却被摩诃多以眼神吓退。
人一旦冒死,战役力便刹时晋升很多,两边从厮杀了好久,相互伤亡都不小,乌孙人毕竟人数占优势,垂垂地落于下风,被齐军围攻,苦苦抵挡。
摩诃多冷哼道:“中原人最是奸刁,说不定他身上带着甚么东西,趁你不重视的时候留了线索。”
“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罗钦用沙哑的声音吼道。
此时的乌孙虎帐已经堕入了一片火海,哭喊厮杀之声在沉寂的山谷回荡。
摩诃多的话让托利也呆了一呆,他尽力回想一番,说道:“父王的推断很有事理,不过怀清这一起都跟我在一起,我确切没有见到他有非常的行动。”
前来救济的是摩诃多国王的小儿子,也是托利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叫塔利尔。此人智谋不如托利,但天生神力,作战英勇,常日驻守吐鲁番,他收到求援的信号,便带了五千人马来援助。
顾怀清固然眼睛不太好使,但也能感遭到脚下的路垂垂高升,愈发峻峭,温度也降了很多,仿佛进入了山区。
段明臣吼怒一声,挥刀削去冲上来的乌孙兵的头颅,腥热的血洒了他一头一脸,但是却反对不了像潮流般涌过来的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