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打的人是张家那位表少爷……”罗守兴望着罗翠微长叹一声,弥补道。
聆音楼的雅阁地上都铺了厚厚的绒毯,酒坛子落地只砸起闷闷的声响。
罗翠微傻眼,渐渐转过甚,这才重视到那屏风下靠墙歪坐着一个醉醺醺的锦袍青年。
凡是耳朵没聋、脑筋没坏的,都能听出她有多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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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家二姨拿绢子擦了擦脸,点头谢过。
以后罗风鸣来聆音楼要了间雅阁关起门喝闷酒,这会儿罗翠微又气势汹汹上门来,掌柜娘子看这架式就晓得自家这是要遭池鱼之灾。
“这罗风鸣如何越活越归去了?都多大小我了,在外打了一架就怕得不敢回家?甚么出息!”罗翠微面上浮起愠色。
待罗翠微分开后,熊孝义毫无疑问地被揍了。
“二姨如何了?表哥又如何了?家里是没给你钱还是没给你骨头?打就打了,该报歉报歉,该赔钱赔钱,人家要打要骂你受着就是了,有甚么好躲的?!”
现在显隆帝膝下独一三子二女被恩准开府,眼下储位虚悬,几位殿下之间的暗潮涌动,可谓是讳莫如深。
现在聆音楼内偌大的厅里已客似云来,脂粉燃烟的喁喁扳谈中,自少不了一些小道妙闻。
谁都晓得夏侯绫很得罗翠微正视,此时让夏侯绫去登门向张文平报歉,跟罗翠微亲身去没辨别,这面子当真算是给得足足的。
罗风鸣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渍,屈膝就要跪下。
而雅阁里的罗风鸣更是呆若木鸡。
“风鸣少爷本日去了南惠坊,也不知为了何事跟人打起来,被京兆府给抓了……”
南惠坊是京中繁华之地,吃喝玩乐应有尽有,罗家有些商事上的应酬会与人约在南惠坊商谈,罗风鸣会呈现在那边倒也不算出奇。
张文平的父亲过世已十余年,他母亲凭着京郊几亩薄田单独带大他,自少不得娇惯些。
墙角屏风畔蓦地响起一道幽幽带醉的沉嗓:“罗风鸣,你姐姐……如何这么好啊……”
罗翠微直直望进卓家二姨的眼底,看得她头皮发麻,弱弱垂了视线。
“……方才她在场,我就没来得及说,”见云烈打完就走,熊孝义从速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地嘶着痛追上去,“查过了,京西罗家三代经商,背后很洁净,在朝中没甚么牵涉,哪边都不靠的。”
这丝窃喜来得毫无事理,他懒得深想,板着脸平高山“哦”了一声,“无事献殷勤,更有鬼了。”
早前他也读了几年书,厥后不知如何想的,书袋一撂就回产业米虫,到现在已游手好闲好几年了。
可到底是她儿子挨了打,她自忍不住满心忿忿,又对卓愉抱怨:“风鸣现在这般不像话,该请妹夫好生管束一回。”
罗翠微快速坐直了身,抬手搭着夏侯绫的手臂出了轿,低声道:“罗风鸣做甚么了?”
又赶上这两年黄家将罗家压得有些紧,罗翠微面上看着平静安闲,可到底只是个年青轻的女人,心中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罗翠微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几步畴昔拎起桌上一个酒坛子就泼他满脸。
一听罗翠微的声音,卓家二姨背脊略僵,哭声渐止。
自从父亲罗淮受伤后,这几年罗翠微肩上的担子有多沉,罗家高低除了夏侯绫,就数罗风鸣最清楚。
罗翠微抬脚出来,外头的两名家仆立即将门重新拉上。
这谁啊?!
罗守兴苦笑:“已交了罚,不过风鸣少爷约莫是怕挨骂,这会儿还在南惠坊没返来呢。”
罗守兴所说的“张家表少爷”,是卓愉娘家二姐的儿子张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