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武拧身要走,脚刚迈到门口,又愣住:“你要真想救张家,为甚么不早点把这些奉告我?”

“外相罢了。”赵玄武没多解释,又从腰间抽出一把开了刃的短匕,塞到她手里,“这个你拿着,真如果有甚么不对劲,也能防身。”

这是说打算没变?还是另有安排?

笔划透着股暴躁劲儿。

“那现在呢?你就拿准了?”

油灯的火苗不循分地蹿动,墙壁上那些冷冰冰的兵器影子跟着晃。

纸上就几个草率的字:“子时三刻,老处所。”

“如何联络?”

“嗯。”周明点了下头,“想抓他,明晚来这儿守着就是。”

周明的声音从身后飘来,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怠倦:“你对张家那份心,起码让我感觉……还沾点人味儿。”

周明接下来倒是没再做甚么特别的事,只拐进街角一家老字号的药材铺,买了些黄芪、当归之类的浅显药材,提着就回了张家。

赵玄武没敢多担搁,见周明从那古玩店里出来,便又远远缀了上去。

“对。”周明应了声,“赵天罡最看重的就是你。动了你,比直接找他本人,更能戳他的心窝子。”

赵玄武不远不近地跟在前面。

“你……你真的会这些道家的东西?”

下午,赵玄武回到张家,把上午盯着周明看到的事,捡要紧的跟张雨墨说了。

他手底下行动缓慢,银针落下,先护住心脉,又撬开嘴灌出来几粒药丸。折腾了好一阵,两位白叟的呼吸才勉强平顺了些。

这比直接奉告她是哪个仇家下的毒,还要让她难以置信,心口像是被生生剜了一块。

“不清楚。”周明点头,“他藏得滴水不漏,从不露脸,跟我都是死线联络。”

“民气隔肚皮。”赵玄武走到床沿,手指搭上张老爷子的脉搏,眉头刹时拧成了疙瘩,“不可,毒还在往里走。”

周明拐进了一条老街,进了一家门脸不大、看着就透着股年初的老式古玩店。

“明晚,先去会会阿谁藏头露尾的东西。”赵玄武声音压得极低,“如果能把他摒挡了,或许就省了跑那一趟。”

他没张扬,趁着四下无人,悄悄摸到那辆玄色轿车刚才停靠的位置边上。

张雨墨接过符纸,指尖冰冷,微微发颤。

“因为拿不准你。”周明脸上出现一丝苦涩,“你是赵天罡的门徒,我摸不清你的底,会不会跟你师父一个德行,眼睛里揉不进半点沙子。”

傍晚时分,周明竟真跟没事人一样,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筹措晚餐。

他语气减轻了几分:“谁叫门都别开,就算是我,也别信。”

“周叔他……”张雨墨脸上最后一丝赤色也褪去了,身子晃了晃,几近站不稳,“他如何会……他但是看着我长大的……”

他脚下加快,赶回张家主宅。

周明没立即答话,踱到墙边一面款式陈腐的铜镜前:“每个月初1、十五,子时三刻,这镜子会显出他的影子,叮咛我做事。”

张雨墨神采又白了几分。

“药材店?”张雨墨秀眉微蹙,“周叔是常去那家买药,他说……”

他从怀里摸出几张画好的黄纸符,递给张雨墨。

“不好说。”赵玄武昂首看了看天气,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离早晨另有几个钟头,我们也得做点筹办。”

“有点端倪,但很毒手。”赵玄武略过了师父那段,只把周明和玄阴宗余孽的事挑着说了,隐去了周明自称用解药吊命那部分。

张雨墨完整没了主心骨:“那……那现在如何办?你不是说要去昆仑找药吗?”

可赵玄武内心的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总感觉哪儿透着古怪。

第二天,天涯刚出现鱼肚白,赵玄武就悄没声地出了门。

夜风一过,他脑筋里更是一锅粥。周明那故乡伙,嘴里几句是真的?师父当年,真干了那种灭人满门的绝户事?玄阴宗的余孽……张家这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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