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间人鬼神共存，她信。可他究竟是人、是鬼、是神，亦或是别的甚么？
阿沅闻言，冷静深吸了口气，又问：
看到阿沅的一瞬，那人仿佛顿了一顿，一瞬以后便技艺矫捷地踏着屋顶青瓦蹿入了暗中当中。
“铜案现，速取之，奉上！”
“以是，我是当年禾府灭门后的漏网之鱼，我是罪臣禾丰之女，我之以是跟你下山是为了替我爹洗清委曲。这些……你都晓得？”
“为甚么？”阿沅微微侧过脸去，天涯间，她同他目光订交。
她本该敲了门，等他回声再进门的，可等她回神时本身已经坐在了他床边，眼睛也不由地盯着他一张朗月般俊美的脸瞧了起来。
似是不敢信赖本身的眼睛, 朱诏抬手揉了揉眼，又盯着阿沅看了看。
思路间，阿沅把那颗还在淌血的人头扔在了桌上，随即回身出门直朝叶莲踪房里行去。
“玉露，他究竟……究竟是个甚么东西？”阿沅未转头，只目无波澜低声问道。
“你要去哪儿？”
瓦猫？阿沅闻言一愣。瓦猫在云南府很常见，几近每户人家建了新宅都要在屋顶放上一尊泥塑的瓦猫，作为镇宅辟邪之用。但是这东西……这东西只是个意味罢了，如何会是玉露这么个大活人呢？
“我说过，多久我都会等你……”
来到他门前时她还是踌躇了半晌，半晌后终是排闼进了他房里。
“三年前，为了礼服玉露先生是不是曾去过澄江府的无常堆栈？”
阿沅瞧着朱诏一张苍茫又惊奇的脸，鼻息间轻哼嘲笑了一声, 遂将手心面对着朱诏在他面前摊开来。
“你……你是……”
要唤醒他吗？但是唤醒他后她该说甚么呢？问他到底是个甚么？还是……还是问他为甚么成心偶然地闯进她的人生？
可今时的阿沅以不是当日阿谁只要三脚猫工夫傍身的小丫头，朱诏手才触到佩刀刀柄，阿沅便已一手徒手勒住他脑袋，一手弯刀锁住他喉头。
抛开朱诏的尸身阿沅快步至窗边，昂首一看，隔着一条街的屋顶上，带着青铜兽首獠牙面具的黑衣人正负手身后肃立着、看着她。
这一刀下去朱诏似是愣了一愣，他没想到阿沅会毫无前兆便朝他出此杀招。原觉得告饶便能蒙混过关的他，此时才认识到这个看似另有些稚嫩的小女人此时杀他的心已是果断。
“是，我熟谙你好久了。久到本身都健忘了……”
阿沅借着窗外透出去的月光，循着他床榻的方向行去。
回身捡起地上的信札将之翻开，上头鲜明用红墨写着一行字：
浅显郎中？沐府谋士？鹿坊贩子？隐士高人？不，那应当只是他浩繁身份里的一个。
身后忽而传来了叶莲踪的声音，阿沅蓦地一僵，试着往回抽了抽手，但是才一转动他手上的力道便就减轻了几分。
“晓得。”莲踪毫无游移的答道。
目光再次落到那颗渗血的人头上，阿沅终究又将思路与表情拉了返来。
莲踪并未游移，只轻声回道：“瓦猫。”
就在阿沅制住朱诏的刹时，朱诏衣衿里刚好掉出个信札，阿沅垂眼一扫，那信札封皮上竟印了个百日红花印记。
“朱大人，很遗憾, 我当年没能死成。”阿沅语气没有半点喜怒, 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莲踪一手抓着阿沅，一手支起了身子，两人就这么僵在了原处。
突地，莲踪手上一用力便将阿沅从背后悄悄环住，潮湿的双唇带着他的气味悄悄贴在她耳际，莲踪用有些沙哑的、降落的声音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