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女正不接丝帕,踏前一步,不依不饶:“哦,既是看了,可知我心?”
“该当如此!”
纪瞻,宿卫六军,战王敦,南人之表……
声声殷切之唤,催响在耳。
遥遥一揖。
“瞻箦……”
“哈哈……”
“嗯……”
携着夕照疾走,马如龙,人若鹰。
“哼!”
“哦?”
稍徐。
刘浓笑着接道:“积储继发也!”
谢尚微微一笑,翻着袖浪踏得更快。
谢奕朝着刘浓深深一个揖手,而后大步踏出,指着北方,回顾三人,振声道:“我辈青俊,当不忘神州陆沉之耻矣!我辈英杰,当不作楚囚相对矣!江左虽好,却非我等故乡也!昔年,你我总角相抵,不成纵戈披甲;现在,你我昂昂七尺,岂可眷顾繁华?”
很久,袁耽语声沉沉:“现在之北地,胡汉,匈奴刘曜占有长安之地,窃辖并州、幽州、豫州、兖州、青州、司州、雍州、秦州、徐州、凉州、荆州、冀州,总计十一州部分;成汉,巴氐李雄占无益州,与朱中郎交兵不竭;匈奴铁弗,刘虎为刘琨并州击败后,占有朔方;西域长史府自张轨,张凉州殁后,其子张寔坐拥十万西凉铁骑,不闻调宣,仿佛即将盘据;鲜卑段匹磾杀刘并州,据辽西而称公,虽未言反,亦作同尔;另有鲜卑各部四占广土,不知有晋!”
八里路,一炷香。
“蹄它,蹄它!”
当下,刘浓入内换得箭袍行动将飞雪牵出,恰逢褚裒至学馆返来,褚裒在学馆选修了《老》《庄》《周》,是以跑得比刘浓勤恳。谢奕与袁耽当即叫其一同前去,褚裒欣但是应。
褚裒踏前与其并列在肩,朗声揖道:“今方始知,瞻箦、彦道、无奕皆伏世雏雄尔!日潜芥渊,月起天怀,褚裒鄙人,在此作言,但教一息得存,唯愿居南而事北矣!”
明丽的谢尚五味俱全,擅舞、擅谈、通音、工书、敷粉服散,凡是名流所喜,其人皆精。今后。其年方三十多少便官拜镇西中郎将,督杨州、豫州,假节诸军事,史称:镇西明丽。五十而逝,拜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号:简。
再待半晌,身后青牛驶来。来福等人从牛车上跳下来,按着剑刃锵锵随行。四人将马交给各自侍从看顾后,便沿着崎岖山路回旋而上。
即使再难,亦必习尔,欲往北地,怎可不精于骑!
正青冠、扫月袍,朗朗一笑。
甚好!缓缓诱之,阻力少之,恰若这茶,只消醇醇积储,终将芳香尽透。
“妙哉!”
刘浓、谢奕齐赞。
待得月坐正空,四人纵情而归,至小桥流水畔道别。谢奕言明日便是仲秋节,每逢仲秋月圆,山阴城将行雅三日以祭月。当时,城中世家后辈皆共聚一处,言辩论、行书画、操乐律。
骑止峰下,据于顿时斜望,山虽不高,只得三百步高低,然势却极险,似朝天之剑。山中遍生老松,郁郁葱葱犹似朵朵华盖。间或有孤鸟振翅插云,一声长啼,遍响人间。
四骑穿城而出,直奔城南之峰。
四人中袁耽骑术最好,乌衣飘飞于赤马,不时变更着各种姿式;次者便是谢奕,飞奔来去、如电如箭;便是谢裒亦有模有样,轻蹄胜似闲亭安步。刘浓骑术最次,皆因华亭无马可习,克日得马后,才硬生生挪出些光阴,于晨起夜昏之时外出行马,虽不至于倒骑翻挂,但亦只是将将会骑而非精。即便如此,已是刘浓各式尽力之成果,曾有一次几乎让马踩中,骇得来福出了一身盗汗。
“瞻箦!”
刘浓在烹茶,浅笑浮于嘴角。
刘浓拂了拂肩上草屑,微微一笑,对袁耽放肆、挑衅的乱舞乱笑不予理睬,尽管节制坐下的飞雪慢跑、慢跑。飞雪“灰儿、灰儿”的叫着,明显不满这般缓速进步,几次想要加快,皆被刘浓悄悄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