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郎君微微一笑,此问不难,但谢裒是在教诲子侄,怎可作言毁其情意!遂踏前半步,亦不作言,只是伸出两根手指,一指天,复指地,而后点向眉心,缓缓移至胸前,定住。
话尚未落地,谢奕疾疾行来,拉起刘浓直奔人群。
“哦,瞻箦竟通烹茶,快快行来!”
“瞻箦,来!”
雨打朱亭,扑扑沙沙。
袁耽“哦”了一声,眉头微皱,心道:克日,女正小妹因撞破谢尚与婢女行事,对谢尚观感渐不如昔,放言不再嫁给谢尚。此非两家所愿闻之事,得想个别例弥补才是。唉,小妹也实在率性,不过一个小婢女罢了。即使现下谢尚确切有些过,但家属联婚多么大事,岂可如此儿戏。
谢裒大喜,忙命行茶。
“天然之物,如何相及……”
袁耽一声轻喝,撇了一眼小妹,眉间微微凝簇,亦不知想到甚,眼睛突地一亮,随即笑道:“仁祖,曲虽好,然确切分歧此景。莫若再献舞一曲,我等亦好借景坐观仁祖雅姿,共领其妙也。”说着,再侧首对谢裒笑道:“世叔,觉得然否?”
谢裒坐于案后双手虚抚,笑道:“快快起来,何必行此俗礼。”
谢裒扶须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极快的掠过袁女正与妖治郎君,前者嘴巴嘟着,后者神情颇是不天然,心机稍稍一转,便已明故,淡然笑道:“然也,坚石且行《鸲鹆舞》来!”
小谢安双手捧着果子咔嗤咔嗤的啃着,睫毛一眨一眨,突地眉梢一跳,“唰”地起家正欲作言,恁不地一眼溜至刘浓,稍顿一瞬,而后将手一指:“美郎君,且答之!”
袁女正撇嘴道:“绵新秋雨温婉适人,何故鸣此离伤之曲,意不对景、景不随心,有何值得暗喜之处?莫非,仿习楚人沐猴而冠,却不知乎?”
小谢安嘴巴不屑的一翘,狠狠的啃了一口果子,三两下吞进肚子,而后大声道:“六合乾坤足不以及,手不以及。然,思可及之,心可及之。畅天然之理而存胸,定可及也!”言罢,学着大人样,撩袍落座。
袁女正凑畴昔瞅了一眼,惊呼:“此画真妙,阿姐昔日所作皆不如它,可否送我?”
“小妹!”
刘浓点头笑道:“刘浓虽居吴郡,然也只闻其名,未得见矣!”
当下再命来福将茶具、墨具等物捧至亭中。
世人皆知刘浓将于此时拜谢裒为师,纷繁行礼。
刘浓持续再稽,来回三遍施以大礼,谢裒方才离案而出将刘浓扶起,如此便是答允了刘浓的拜师恳请。随后才是正式的拜师礼:先拜圣贤、再拜师献礼、聆听教诲。
如此,礼毕,刘浓终究得拜谢裒为师,至今今后,便需经常前来学习书法与文章。
“是么?”
“愿闻小妹之音!”
虽无人理睬本身,但却涓滴不觉有异而生孤,刘浓悄步行至谢奕身侧,假山甚高。凭栏远眺,目光穿过雨帘,越及越远,虽不似往昔明朗。却别有一番味道,心安好、神致远。
刘浓淡然一笑,将各色茶具摆放于正中矮案,就着满场惊奇的目光,调水弄火便行烹茶。宽袖翻卷似浪、巧弄炉火,若行云似流水,世人目炫狼籍。
世人皆笑,随后亦奇,纷繁上前观画。而袁女正见人越围越多,不便再度动手,只得悻悻作罢。
世人深觉得然、不吝奖饰,便是小谢安亦觉刘浓之茶甚是都雅、好喝。刘浓团团一揖,洒然一笑,东晋之前,茶之一物多为去腻拔腥之用;东晋以后,和尚采茶山中,因感念雾雨养茶、襟袖沾幽之意,从而延长禅茶一道,行茶时,将心神意赋于茶中共成一味,而那养鹤的支遁支道林便深谙此道。
“阿大。”
袁耽一拍大腿,豁然笑道:“世叔,瞻箦之琴,足堪天听!”再对刘浓道:“瞻箦,可否献琴以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