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待牛车停稳,他便一把将刘浓从牛车上抱了下来,嘴里则喃着:“小郎君,来福真傻,要不是嫣醉提示我,来福还不晓得小郎君去石头城很伤害。小郎君,你总算返来了,下次可别再丢下来福……”
刘訚扬着鞭,笑言前面的那辆车启码有得上千贯。刘浓再如何沉稳,此时也嘴角微挑,蒙郗鉴赐字赠玉,再得朱焘赠财,实是他所料未及。得了些这车财帛,再加上卫玠所赠百金,建庄园的钱便多少有得一些了。
刘浓微敛着眉,沉吟道:“嗯,我晓得杨小娘是个好人,等娘切身子好些,我们便去谢过她!”
“小郎君,小郎君……”
说着,按着身边不听话的小儿子,再度重重跪伏在地。
来福跟在他的身后,笑道:“小郎君莫忧,大夫说了:无妨,只是心忧之下又染了秋寒,需得将心慢养。”
年长的男女四十高低,是对伉俪,男的叫李催,女的余氏。两个小孩,一个叫旺儿八岁,一个叫狗儿六岁。巧思和碎湖都是李氏佳耦的女儿,他们本来是北地的小富农,在南渡之时赶上了强盗,本就未几的财物被洗劫一空。到了建邺,无法之下,只好卖女儿求保存。只是倒底舍不得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但愿如果有人能买,便一起买走。
香!
半晌,刘浓悄悄的挣开了她的度量,笑道:“娘亲勿要如此,谨慎伤着身子。事情儿子都处理了,没事了。”
刘浓笑道:“统统都等娘切身子好些吧,到时候,孩儿陪您一起去。”说着,瞅了瞅侍立在旁的两个婢儿。
刘氏抚着他的脸,心中一会惊一会喜,说道:“谢天谢地,虎头福缘深厚,才气多次得遇朱紫互助。我明天求了三官大帝,保佑我儿平安然安。等为娘身子好些,也该去道院里,给三官大帝上香才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摸着脑袋,羞怯道:“小郎君,来福,来福自作主张,多买了几小我……”
另一个婢儿低声道:“小郎君,夫人睡着了。”
“哦。”
“小郎君……”
李催猛地昂首,大喜,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固然只来了大半天,但是对这户主家极是对劲。主母是个荏弱仁慈的,小郎君虽是年幼,可传闻极有手腕,亦能护得他们全面。若真能入得刘氏家生,那他们就再也不是流民,再也不消担忧受人剥削。而家生子与耕户分歧,耕户可聚可散,家子生则世世代代的跟着主家共荣共辱。
刘氏取了丝帕抹了眼角,又把刘浓的脸上也抹得洁净,问道:“我儿,事情都如何了,你快说给娘听,莫要啥事都哄着我,不让我晓得!”
“出来说话吧!”
刘浓笑了笑,轻手重脚的转过屏风,方才走到床边坐下,谁知刘氏睡得极轻,挣扎着醒了过来,瞳孔微缩,继尔大放,呼道:“虎头……”
“来福,没事的,那有甚么伤害,嫣醉哄你的。”刘浓微微一笑,早有筹办的伸着两个小拳头,抵着来福的胸膛,免得再和前次一样,被他箍死。
问:“娘亲,嫣醉和夜拂呢?”
两个女婢齐答,随后又一一上前与刘浓见过。刘浓被她们晃得迷了眼,只觉就是一个模型里倒出来的,底子就分不清谁是谁。
一把拖过了他,紧紧的搂着,用脸厮磨着他的额头,眼泪扑簌簌的直掉。颗颗咸咸的泪珠,滚到了刘浓的脸上。
嗯,来福倒是挺会挑婢儿!
胡乱的穿上搁在床边的葛袍,没有束发戴冠,扯了一条月红色的飘带系了头发。把那伏着的婢儿一阵细瞅,端的一模一样,也不晓得她是巧思还是碎湖?微微一笑,拿了一条白梅丝毯,悄悄的往她身上一披。顺手,提结案上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