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图澄心中不忍,遂将艳姬伏起来,殊不知,艳姬却身若无骨,半个身子挂在他的肩头,无法之下,他只得将艳姬交于身侧的弟子,回身对石虎道:“回禀单于元辅,诸法诸相,诸色皆空……”
星辉夜冷,寒蝉凄惨。
待其一出,石虎冷冷一笑,捧起案上骨肉大快朵颐起来,边啃边道:“逯明安在?”
泰山之脉,连绵起伏,纵横千余里。现在,高山肃危,四野僻静,唯闻蝉虫私语不断,恰是一派月落雄山,危然互静之相。殊不知,在此泰山余岭的山间小道中,却蜿蜒着一条火光长龙。带路者乃是山间药农,其人头戴方巾,背缚药蒌,白须白眉,正骑在马背上,指东道西,侃侃而谈。
皎月如眸,温馨的谛视着浮莹大地,但见白袍纵横、洗濯四野,万蹄滚过,苍茫如雪,间或得见,林中有寒鸟惊起,扑簌簌的充满天空,声声凄啼直贯冷月。而此,却难逆白袍去势,其锋剖风斩野,倾山倒洪。
……
佛图澄皱了皱眉,心知石虎喜怒无常,若再推让必激其怒,因而,只得领着徒子徒孙们沉默出帐,而那艳姬则挂在他弟子身上,一步一娜,极其妖娆。
郗鉴骑着大黄马,身子跟着马蹄起伏而颠簸,老将军精力抖键,眉头却舒展,其人膝下独一二子一女,殊不知,现在宗子却存亡未卜。再则,自昨日接获谢奕来信,贰心中便忐忑难安,唯恐谢奕中石虎之计,连夜点兵万五,急奔郯城。数忧并济之下,饶是老将军平生兵马、见惯存亡,现在,亦不由得疲态略显。
“非也。”郗鉴摇了点头,额角爬满了细汗,眼锋却越缩越锐,冷然道:“由北至南,唯郯城一途,石虎屯军不前,其意必在无奕!若镇北军有失,下邳与郯城联角之势、不攻自破。现在之计,唯有将势就势,会猎石虎于野!”言至此处,一顿,“锵”的一声,拔出腰长剑,嘲笑:“若要战,那便战,有何惧战!”言罢,猛地一挥剑,勒转马首,向北,纵骑疾走,万军从随……
“蹄它,蹄它……”
稍徐,药农举着火把,来到一处地步,四下了瞅了瞅,面色蓦地一喜,纵马窜至高处,朝下一看,只见皓皓月夜当中,突生一道百里平湖,湖月喧闹,银鳞泛波,仿佛西子明眸。居高远凭,幽幽湖风劈面而来,荡得民气神俱畅,药农哈哈一笑,遂后,勒转马首,直奔祖盛,笑道:“已至微子湖!”说着,见祖盛低头未言,尚觉得他睡着了,便在祖盛的面前晃了晃火把,喊道:“官军,少年郎,已至微子湖!”
闻言,石虎嘴角一裂,提起那艳姬,往佛图澄一推,笑道:“此女,且赐于汝!”
逯明恭敬的啃了一口肉,而后,垂首低眉,静待石虎扣问。
“遵令!”逯明眉头一抖,不敢有异意,当即领命而去。
抢先一骑,白骑黑甲红盔缨……(未完待续。)
逯明将肉置于膝上,答道:“回禀单于元辅,其人遣三千精骑离城,然,未见雄师!”
“蹄它,蹄它……”
“嗯……”石虎慢声一应,手按膝盖,身子微作前倾。逯明顷刻一惊,肉块几乎滚落,从速伸手捞住,置于腹下,继而,未敢看石虎,蒲伏于地,额抵绒毯,颤声道:“单于元辅息怒,也许其意乃摸索,莫若再行……”
“罢了!”石虎按膝而起,抖了抖袍子上的肉屑,扯过一卷羊毛,往光亮的下半身一拦,用力系了系,颠着一身块肉走向帐口,挑眼看向星斗皓月,遂看了看夜色森然的西面,冷然道:“北向,刘浓小儿衔尾于三百里外,南向,郗鉴老儿与谢家小儿联角成势,西向,高山危然,寒湖横堵。依汝之见,现下该当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