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绸缪,都是为了陆氏……
谢裒亦道:“然也,切不成骄傲,需得精砺而前。”
美鹤,殊名荣胜。
“恭喜瞻箦,道贺瞻箦……”
谢裒此来建康是为谢奕,欲使谢奕入镇北军任典军校尉一职,镇北将军刘隗冲突极甚,何如大司徒王导力荐;再则司马睿已对刘隗存有忌心,又暗中推断谢氏自渡江后一向偶然功名,整天闭门教诲子侄,此番又献《土断》、《兴学》二策,宜拉笼而不宜排向。故而,一番角力后,谢奕已为镇北军典军校尉,兼任晋陵治府君。
陆晔面色冷酷若水,凝目于案,案上左边摆着刘浓薄薄的家世,右边是谢裒与顾君孝的荐书,正中是刘浓新编的《雅趣》,此中有诸多诗赋予高深小典故。
当下,纪瞻三人再对刘浓好生一阵鼓励,而后登上回返建康之舟。刘浓站在柳树下,眺望鳞波节节、舟帆点点,胸怀畅阔不已,从绿萝怀中接过琴,也不铺苇席,就着青草丛盘腿而坐,将绿绮横打于膝。
陆晔皱眉道:“此,乃汝意否?”
“嘿,汝有妹,比得陆氏高傲否?”
昨夜,谢裒与刘浓畅谈半宿,问及刘浓《土断》、《兴学》二策今后走向,对纪瞻行法颇是担忧。刘浓亦未推测纪瞻竟将二策洞若观火、已然吃透并生新意,暗叹老姜弥辣,稍事沉吟便劝谢裒勿忧,毕竟此乃绵新之策,并非鼎革之举。而后,刘浓对着谢裒长长一稽……
刘浓稍稍退后半步,目光纯粹不斜,直视陆晔唇下,揖手道:“刘浓不敢有瞒大中正,纪尚书曾致信于刘浓,故而,刘浓知之。”
固然仅是四品,此番丹阳最高品乃是陈郡殷氏,殷浩,二品,褚裒也是三品。但众所周知,自九品官人法实施后,能以次等士族身份被定为四品者,便若夏季月夜,寥寥无星。
很久,很久,王导捋至须尾,问道:“此乃……何人也?”
“华亭美鹤,公然名传非虚……”
“嗡咚……”
概其根由:《国子》所倡以《老》《庄》《周》《儒》为重,而《太学》则是以经世为主。故而,中上世家指责此举有失体统,乃置本纲于不顾。
一语定乾坤,士族沉默,寒庶若见黎光。固然士族还是把持清职,寒庶后辈还是劳累于案牍,但到底已然正名,万众豪门感激而涕零。
纪瞻笑道:“华亭美鹤,刘瞻箦。”
刘浓缓缓起家,朝着江面上的停舟团团一揖,继尔把绿绮琴斜揽在背后,阔步而去。
中元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