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赞声,刘浓懒懒一笑,持续咏道:“滟滟随波千万里,那边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便在华灯起,随月而冉之时,一缕笛声从天而来,飘柔若絮,似低还喃,扶着意境中的华灯,展转而上。笛声切得极妙,刘浓的琴音并未是以而有半点停顿,散音若点珠,奔腾不还。
“仙嗡……嗡……”
果不其然,刚一坐下来,支遁便展开了眼,朝着刘浓淡淡一笑:“刘郎君,彻夜以后,支遁便将分开建康,至会稽剡县,那边新起了一寺,将为支遁潜修之所。彻夜,支遁将倾尽学问与君左证,望君能如两年前普通令支遁顿生静悟!”言罢,倾了倾身。
俩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渐尔呈愈演愈烈之势。支遁挥着白毛麈于亭中几次盘桓,浑然健忘初志;而刘浓也不时拍案而起,忘了该当让支遁将他的“即色”论,解释结束。
“然,然?!”
《春江花月夜》
而他一口顿挫顿挫的洛生咏,霎那间便将世人带入星月下的江海中。
“妙哉!”
支遁闭着眼睛,脸孔平平,静坐如老衲,烛灯映着他的半张脸,更添多少虚无般的清冷。看着他的神态模样,以及那沉默转动的窜珠,刘浓悄悄一叹,大家自有缘法,看来支遁定将入佛了。
秋分将至,族叔入建康述职,小妹吵着闹着要来玩耍,所为何来,她这个阿姐天然心知肚明。看着亭中的美少年,袁女皇幽幽的暗了一口气。
刘浓悄悄的看着支遁,但觉灯火越来越幻,而面前之人也仿佛愈来愈淡,支遁现下正闭目沉入本身的梦寰中,若教他这般自问自述下去,必将指一个起点,那便是‘关内即色义,夫色之性也,不自有色。色不自有,虽色而空,故曰色即为空,色复异空。’而如果由着他,想必至天亮也插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