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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斜投半墙,此时的他并非帝王,脸微仰、眼微眯,嘴角带着舒畅而满足的浅笑。身后众臣大多亦是高雅高士,听此天籁之音,脚步亦落得悄悄。
便在此时,墙外再次传来淡淡的声音:“刘郎君之言,绵荡耳边而令人沉思。但是,此并非玄谈辩难,而此时天气已渐晚,也不宜论道谈玄。故而,支遁另有一请,敢问刘郎君,可否允之?”
淡淡声音传来:“刘郎君,常闻人言,君擅音、擅辩、擅咏。既已闻音,支遁有三惑,不知君可否解之?”
支遁浅笑的看着刘浓,谢奕眉梢一跳一跳,又揽上了刘浓的肩。刘浓看着身前二人,心中打动莫名。
稍稍数息后,一个声音答道:“愿闻其详。”声音极是好听,便如他之琴音,不峥不媚,恰兰交处。
这时,道寺仓促而来,看了看刘浓与谢奕,把支遁延请到院后。
“咳!”
闻言,司马睿眼底一缩,王导淡然一笑,司马绍蓦地一惊,忍不住地微微倾身。而众臣将目光投向谢裒,谢裒笼手于宽袖,斜斜靠墙,阖目聆听。
司马睿捉须默笑,王导微微点头,纪瞻挑了挑白眉,趁人不重视,私语谢裒:“瞻箦为安在此?”,谢裒摇了点头,又点了点头。纪瞻心道:然也,俱是少年豪杰,相扶相携,令人眼羡也!
道寺道:“先有道,方有道,佛法无边,因道而扬。”
刘浓行礼道:“然也,追索至理,岂可儿戏!”
便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朗唤,刘浓一转头,一个华袍郎君正缓缓行来,待至近前,朝着刘浓一揖:“昔日,千里闻琴,虽未与君见面,但已然身为知音。本日,再闻曲于颠,殷道谶幸甚!”
司马睿与王导眼睛半眯,后者斜看一眼司马绍。
稍徐,支遁稳了稳面上神采,朝着刘浓一揖,淡声道:“刘郎君,月满之夜。望君倾力以赴,支遁亦同。”
司马睿心中已作决,莫名地暗觉浑身轻松非常,听得此言猎奇心又起,稍稍把头伸出一点,只见那雪衫者已然起家,揽手加于眉际,沉沉一揖:“再有三日,便是月满,支遁鄙人,愿与君对膝于月下,持续本日之论谈,终夜不返而佐真谛,不知,君可否遂得我愿?”
嗯,且见见操琴者乃何人。
司马睿看了一眼身后众臣,众臣面色各别。王导看了看谢裒,谢裒看了看纪瞻,俩人神情略显错愕。而周顗自闻琴伊始,便一向抚须含笑。
谢奕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笑道:“谢来谢去何为?你我订交莫逆,戋戋小事,何足挂之!”说着,话锋一变,扬着眉梢,怪声道:“不过,倒有一请,且待今后瞻箦娶得陆氏高傲,让弟妇为我画一幅画便可。”
青苔微湿而滑,他觉到手指仿若掠水而过,扶云乍飞。
世人齐声揖道:“固所愿也!”
美郎君揽手至眉,沉沉一揖:“无奕,支郎君,刘浓谢过!”
刘浓朗笑,支遁莞尔。
而道寺却犹眯着眼,仿佛正在沉思支遁所言。
至此而后,很久也不闻声,世人面面相窥,纷繁在心中猜想接下来的第三问,狭小的青墙小道中静悄悄,落针可闻。
谢奕到底未能达用心愿,依依不舍的被刘浓与支遁劝走,三个少年郎沿着来时之路而下,一起上谢奕都在与刘浓悄悄的切磋那春画之妙,最是那男、女神之神态,唯妙唯俏,让人观之如身临其境。
刘隗瞥见了司马睿的神情,眉头一皱,当即便踏前一步,欲言。
“这……”月衫者起家,揖手行礼,稍有踌躇。
谢奕好似想了一想,随后大步走到松侧,斜斜靠着松杆,翘着脚上木屐,嘿嘿笑道:“便画谢奕!”说着,尚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