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呀,小郎君。”
桥然见祖盛又有斩获,便撩着袍摆再寻树洞去了。刘浓见娘亲领着研画与留颜在雪树下稍歇,心中微奇,桥游思去哪了?
“别跑了,你会冻坏的……”
“咕!”
巧思眉色极喜,端着双手,深深的朝着桥游思万福:“谢太小娘子,巧思不敢当小娘子之赞,此言,乃是小郎君昔日所言。”
“巧思!!”晴焉气得不可。
不会吧……
巧思从速一把推开晴焉,翻起家来,拍了拍裙角的雪,又理了理髻上的步摇,这才弯身万福,昂首时却未瞥见小郎君,喃道:“耶,人呢?”
簌榜风声直灌入耳,北风刺面若刀,刘浓心中苦笑,愿来不过是到此一游乎?一低头,却撞见一对洁净到极致的眸子。
刘氏看着满山的人影,却俄然想起了六年前,来福带着孤儿寡母,仓惶逃离洛阳来到这江南,山不依、人不靠的,一时心中竟有些迷伤,随后凝睇着面前的儿子,也不晓得该说甚,眨着眼睛想了想,忍住胸中淡淡的酸楚,笑道:“虎头,娘无妨,本日想多待会,汝自寻野去。”
“啊!!”
桥游思含混着眼睛,听得大喝愣了一愣,脚下却俄然一轻,身子紧接着一歪,朝着下便利坠。便在此时,一道月白人影大步流星奔来,欲拉她,但是已然来不及,剑眉一簇,未及多想,纵出身子,将正飘飘往下坠的桥游思揽入怀中。
晴焉翘着嘴巴,说道:“你家小郎君追我家小娘子去了。”
这时,祖盛的大笑声传来,二人侧身一望,只见祖盛在树下刨了个大洞,洞中好似兔子很多,他正一只一只往外捉,边捉边笑。
一刹时,仿似万年。
桥游思颤声道:“别,别说话……”
怀中的人儿在颤抖,松枝在轻响,风声不知起于那边。刘浓环目四顾,只见雪洞甚大,直径有两丈,摆布也无可借力之地,想了想,轻声道:“莫怕……”
便在此时,小白兔倏然一声尖叫,转过身子,后腿猛地一蹬,竟蹬起一蓬雪,刹时便迷了桥游思的眼,更有一些雪粉渗入眼中。
小兔子落地便奔,晴焉提着裙摆便追,桥游思一颗心怦怦乱跳,巧思则参予围堵。兔子跑的是弧线,晴焉避之不及,与围过来的巧思撞在了一起,抱成一团。
桥游思将小手炉慰到胸口,看了看两人,笑道:“巧思之言,存于本、末之间,暗合有、无至理,可见华亭刘氏家学渊源,而此言足见巧思心机周到擅辩,若加以深习,想必又多一妙音。”
刘浓笑道:“温醒后带回庄,待雪融放归山林。”
“咕咕……”
来福提着一只兔子颠末,插嘴笑道:“桥郎君,君莫非不知雄兔脚匆似弹丸,而雌兔眼眯似月弦乎?”
“怎了?”巧思顿住身子,渐渐回身,歪着脑袋问。
华亭刘氏以后山,固然山势不高,也不见奇峰峻峭,但却胜在广漠,现在再被雪衣妆点,恰若婉约才子幽绽芳华,很有几别离样的冷峻。
桥然道:“网开一面,瞻箦有商汤之仁也,莫非瞻箦早知它乃母兔?”
而这边厢,巧思与晴焉仍滚在雪地中,晴焉抱着巧思的腰,巧思搂着晴焉的脖子,你瞪着我,我盯着你,谁也不肯先罢休。
“不成!”
眼乃心之窗,为何时尔窥之?
“咔嚓!”
“哈哈……”
“晴焉,等等我……”巧思心想:‘这个晴焉固然蠢,但是挺风趣的。’娇声唤着晴焉,提着裙角,追了上去。
“莫怕……”
“放开我!”
“刘郎君……”
“别跑……”
刘浓心中暗叹,右手加力将她揽在胸前,想着稍后落底时,应调剂一下坠姿,指不定,她还可活。想着想着,乱絮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