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接过鬼碗,但见碗面画着一只獠牙恶鬼,暗中稍稍一掂,与浅显陶碗重量仿佛,食指轻扣时“噗噗”作响,捧至面前打量却未有异味。
刘浓将世人之色尽落于眼,天欲使其灭亡,必欲使其猖獗,这夏侯弘身披侍神之衣,所行却尽是慑人骇人之法,其心不正,其术不端,理应将其拆穿,缓缓度步至水盆边,捉起盆中纸龟,大声道:“昔日,刘浓便已有言,心敬鬼神而远之,却绝非敬尔等下作之人!汝言之鬼为何?我便释之!”
刘浓捧着鬼腕,面向桓温,奇问:“哦,莫非元子见过?”
一时候,鬼碗所向,挡者披靡,无人敢撄其锋。
“嗯,甚好。”刘浓单手支镫,另一手负在背后,嘴角微微扬起。
“夏侯快快嚼鬼,莫要使它得出!”
夏侯弘经得此言提示,神情于苍茫之间,倏然一震,心想:‘然也,另有蛇鬼,纸龟纳龟!尚未尽败也!’心机急转之时。暗中强自平静,他久以此道以唬人,从未为人拆穿过,料定刘浓当时不过骑虎难下,是以教侍从误行正中。
想着想着,脚下便再退两步。
桓温也壮着胆量凑过来瞅鬼碗,待见那獠牙恶鬼栩栩如生。神情颇是凶暴,刀眉紧皱,脖子一缩,悄声道:“瞻箦。此乃无间三鬼,喜食小童。”
一滴雨水穿透富强的树冠坠入夏侯弘脖心,如冰针突刺,突然作寒。
刘浓缓缓回回身,微微一笑,淡声道:“元子,刘浓无能,不能替元子讨马了!元子尚是以待今后,请无奕来讨吧!”言毕,回身,再不断留,心中则道:桓温,仅此罢了。
紧随厥后,一道闪电若火蛇,于茫茫天涯斜斜一抽。
此时,夏侯弘翻起家来,指着刘浓狂怒道:“我捉蛇鬼附于草中,汝为何燃之?”言下之意则是:即便你烧了灯草,蛇鬼仍然是为我所捉。
刘浓瞅了一眼马,再瞟一眼桓温消逝之地,缓缓摇了点头,笑道:“便归你!”(未完待续。)
“灰儿……”惊马打着粗重的响鼻,嗅着芥香,缓缓温馨下来。
稍后。
“嘿,好马!”
刘浓踏前一步,正色道:“元子何惊?元子异相怀身、非同凡人,定可食得此鬼,且信刘浓一回!”眼睛一眨,剑眉轻扬。
遂将乌毛麈往左一打,大声道:“鬼存乎于大道窜改当中,天然有之!此鬼属水,吾观汝之部曲,实乃土之所应也!五行变幻,土能克水。故而食之无妨。但是,若非我事前以大法镇之,现在汝之部曲已然身亡也!”
“哄哄!”
刘浓淡然笑道:“夏侯莫急,刘浓虽食不得此鬼,但是,有人可食之!”说着,将鬼碗朝着桓温一递,浅笑道:“元子,且来食之!”
刘浓淡声道:“燃之!”
“呜呼,哀哉!”
各种叫声混乱不断,随后便是噼里啪啦的木屐声,树下幸存的郎君们蜂涌奔出。此景,极似在蚁窝当中投入一燃烧星,顷刻搅翻一片。
来福抬首瞻仰,嘴巴张得老迈,面上神情尽显不成思议,喃道:“小郎君,天公怒了,要劈雷了……”
夏侯弘紧握着胸口,深怕来福前来篡夺怀中之物,脸上神情则是发指眦裂,暗觉浑身高低阵阵冷意直冲至脑,蓦地间“哄”地一荡,顿时便觉六合一阵扭转,再也站不住肢,“啪”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若紫红猪肝,额间排泄密汗如雨泼。
雷剑两击,将巨树附之一炬
“嘶……”
来福瞅了刹时让雨淋透的桓温,浓眉一拔,随后向小郎君扬了扬手中的桐油镫,笑道:“小郎君,来福把镫拿返来了,这但是顾小娘子之物呢,不成失之于他。”
夏侯弘擒着鬼碗的手猛地一抖,几乎把持不住碗,横扫一眼刘浓,见其神情悠哉游哉,云淡风轻中藏着轻视;心知被人玩弄戏耍,暗中羞恼越来越盛,竖发直欲冲冠,但眼下行法于世人面前,又被此子拿捏住话柄。容不很多想,稍作盘桓便将碗一递,冷声道:“但且观之!”